包嘉树看看剧本又看看他,脸上堆起热情笑容:“不改不改,怎么会改呢?”
邓廷歌像是放心了,露出松一口气的轻快表情。
包嘉树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你的片酬一分都不会少的。”
“多谢包老板。”邓廷歌笑着说。
包嘉树看他的眼神这时终于有了点变化。他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扫了邓廷歌几眼,点点头,像是惊讶又像是赞赏。
邓廷歌拿着剧本又穿过众人“快看这里有个好高大的笑话”的眼神,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胡慕就坐在他身边,两笑着点头,权当打招呼,很快又低头翻剧本察看还有哪些改动。他觉得自己是应该被夸奖的。刚刚浮在脸上的笑容非常自然,他信手拈来。
胡慕是这两年迅速蹿红的一个男演员。
《古道热肠》这样的片子一般都会用有演技的演员来压阵,男二男三、女二女三等角色则选择有收视保障的新人。胡慕的长相在邓廷歌看来限制有些大:太女气了。尖下巴大眼睛,脸皮太白净,二十多近三十岁的人了,看上去还是一副大学生的稚嫩模样。他走不出自己戏路的限制,但近几年因为找准了受众群体,红得非常出乎意料。
邓廷歌现在知道他是怎么红的了。
还在学校里的时候就已经见惯这样的事情,邓廷歌没什么别的感觉。人各有志,人各有路。他翻了十来页剧本,开始思考怎么去表演那些经过改动的部分。
说不气愤是不可能的。邓廷歌却知道气愤也没有办法。包嘉树这样地位的人,连钟幸也要让他几分脸色,他没什么可以说理的地方。况且这种事情也没道理可说。
但是看到居住房间的分配,邓廷歌就有点木了。
他和胡慕一个房间。
吃饭的时候胡慕也坐在他身边,看到邓廷歌走过来,还自来熟地喊他坐在自己身边。
邓廷歌和老刘一起坐了,没过去。胡慕脸上有些尴尬,很快又继续和其他人笑谈起来。
住的条件也不好,都是村民自己的房子改造成的农家乐。邓廷歌拎着行李走进去的时候看到胡慕正在铺床,他转头一看,自己的那张已经铺好了,整齐干净。
邓廷歌:“?”
胡慕:“本来铺了那张,后来发现墙外面的树林太潮湿。我关节不好,所以又换到这张来了。”
邓廷歌客气地向他道谢,随即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觉得胡慕似乎有意地在讨好自己。或者这是他表达歉意的一种方式?邓廷歌不太清楚他的想法,只把胡慕当做一个普通的共戏演员看待。两人都累了一天,随便聊了一会儿,都觉得无话可说,干脆熄灯睡觉。
第二天醒来,充满电的手机里塞了几条信息,都是罗恒秋的。
罗恒秋已经知道包嘉树调换邓廷歌和自己新欢位置的消息,非常生气,语气很不好地在短信里说“给他些厉害瞧瞧”。
除了短信还有几通未接来电,只是手机调了静音,邓廷歌没接到。他趁着早起洗脸刷牙的机会给罗恒秋回电话,好声好气地安慰他,告诉他自己什么事都没有。
罗恒秋也是刚醒,声音还带着点迷糊,一听到包嘉树的名字就立刻彪了。
“不是……你别生气,我都不生气呀。”邓廷歌说,“这改来改去的成什么样子。今天就要开始拍了,别整那么多事情。”
罗恒秋被他气得几乎发笑:“邓廷歌,你……你得生气啊。知道钟幸怎么说你吗?他说你最缺少的就是竞争意识。你不争怎么出头?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圈子竞争多激烈?明里暗里,多的是别人想把你挤下去!”
他说话声音太大,邓廷歌干脆拿着手机走到了窗边,离正在穿衣服的胡慕远一些。
“你觉得我这样就没办法出头了?”邓廷歌平稳地说,“师兄,就是这样我才更要稳住。我不靠你,我不靠钟幸,即便别人带资进组,我也能在戏里把他压下去。”
“……你真是理想主义。”罗恒秋实在无奈,呻.吟着说,“你拧什么?没有靠山,我就是你的靠山;没有依恃,我就是你的依恃。这不是更好走的路吗?”
邓廷歌温和地对他说,这对我不是好走的路,是走不下去的路。
“我又不想要什么一夜成名。”他说。
罗恒秋哼了一声:“那你想玩什么?厚积薄发?忍辱负重?”
邓廷歌笑了几下,没接话。罗恒秋知道他在这一点上确实固执,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劝了。
“我知道你想帮我,不过这次先让我自己来试试行么?”邓廷歌十分耐心,“不行的话……”
“不行。”罗恒秋咬牙道,“你一个演戏的,哪里懂这后面商业操作的事情?你可以继续演你的,但我这边不可能让包嘉树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干。”
这已经是他作出的艰难让步。邓廷歌只好答应了。
“……好好演!”罗恒秋怒道,“把那个什么压下去!”
“遵命,师兄。”邓廷歌笑。
放下电话转身,胡慕满口牙膏泡沫站在他身后。
“你那位啊?”胡慕笑着问,“我听说你靠山也很厉害。”
邓廷歌顿时想解释,但立刻想起罗恒秋曾因为自己的事情跟包嘉树提过自己。也许胡慕是从包嘉树那里听来的消息,他把手机放进了兜里,不承认也不否认,冲胡慕笑笑,回到房间换衣服了。
当然是个厉害的靠山。邓廷歌心想,还跟自己有商有量地讨论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