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幸的办公室里,常欢痛苦地抓挠着自己的头发。
“我了个艹,包嘉树是有病吗?”她抓完自己的头发又奔去抓钟幸的衣服,“他有病吗有病吗有病吗?!”
钟幸艰难地将她扒拉下来,按在位置上:“冷静点。”
“邓廷歌哪里得罪他了?”常欢抓狂地大吼,“他有必要这样整他吗?!”
“得罪他的不是小邓,是罗恒秋。”钟幸说。
两人各自打了许多电话,终于确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在今年的玉兰奖中,邓廷歌确实只是个陪跑的角色,评委对于要把票投给谁早就心里有数,怎么也不可能轮到邓廷歌这样的小人物。但同时,这一届白玉兰的最佳男主角竞争也是最不成气候的一届:没有更醒目的人,也没有更大的竞争对手,在颁奖之前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奖杯应该是放在那位已经拿过视帝的演员手里的。
然而邓廷歌横插一脚,把奖抄进了怀里。
说来也很巧:在邓廷歌告诉罗恒秋这件事情之后,罗恒秋确实在饭局和应酬上跟某些人物隐晦地谈起过邓廷歌。但罗恒秋没有给出任何钱银或生意上的承诺,他就像一位欣赏新人的生意人,在饭桌上悠然说起自己投资的某个工作室里,有一个新人也被提名了。他的原意是让邓廷歌不要被轻视,在可能的范围内,尽可能多地得到关注。这并不违背他和邓廷歌相处的时候双方默认的原则。
他和邓廷歌在一起之后,保护欲和占有欲相对而生,汹涌万分。以前还想着要让那个人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地奋斗下去,现在却恨不得告诉世界上所有人,邓廷歌是自己罩着的。罗恒秋知道邓廷歌很顾忌这种事情,只能死死压着自己要炫耀和保护他的想法,轻飘飘地赞美,同时还拉了几个华天旗下的演员来当挡箭牌。
钟幸对他简直无话可说。但两人怎么也没想到,包嘉树居然硬气起来,要掀了罗恒秋这个面子。
“小邓拿这个奖,说不可以,行,但你说可以,也行。”钟幸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敲打,“正好今年的视帝本来也不是最受关注的一个奖项,《古道热肠》拿了这么几个奖,包嘉树再在后面活动一下给点钱,邓廷歌拿奖不难的。”
“帮他拿了奖,再让他身败名裂吗?”常欢无法平静,“所以我说他有病,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该有的逻辑!”
“让邓廷歌身败名裂对包嘉树有什么好处?”钟幸看着桌面上的几张打印纸,“包嘉树想要的是罗恒秋狼狈。华天传媒的老总和一个不入流的小演员在一起,溅起的水花不大,但若说他和新晋视帝有不正常关系,那就不一样了。毁了邓廷歌,也狠狠拉了罗恒秋的面子。”
他把那些纸推到常欢面前:“包嘉树前段时间不是和大悦娱乐的人接触很多么?大悦的高层和罗恒秋那边一直关系都不好。包嘉树现在腰板硬了,又有大靠山,和大悦的人还不一拍即合,要唱黑罗恒秋?你别忘记了,今年的玉兰奖,大悦娱乐也是一个赞助商。”
常欢看了那些打印纸两眼,烦躁地将它们抓揉成一团。
打印纸上是几张照片,打印机质量不好,但仍旧能看出那两个男人是谁。两人坐同一辆车进出,进入同一个楼道,有一张还清晰地拍到他们在小花园里坐着休息,手牵在一起。这很明显是有人潜伏在邓廷歌住的小区里拍下的,同进同出,又一起过夜,再加上一些文字修饰,已经构成很有冲击力的新闻了。
常欢为邓廷歌着急,又为自己着急。
“怎么说?”她尽量让自己冷静,“这些都是你的推测,你现在又联系不上那个罗总。一会儿小邓就要过来了,这些事情我根本不知头不知尾,要说你自己来说。”
她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到了。”常欢垂头丧气地说。
照片是钟幸通过熟人拿到的。刊发照片的媒体都是大悦娱乐的合作媒体,罗恒秋虽然想压但压不下来。
第二天,玉兰奖的获奖名单刊登在各大媒体上,随之还有邓廷歌和某位神秘男士的一个大八卦。
邓廷歌没有回家,在钟幸办公室里休息。他早上在茶水间里泡咖啡,把来上班的助理吓了一跳。
助理见他神情疲倦,连胡茬都没刮,想到今天刷新闻看到的内容,心里又是好奇,又是可怜。
“哎,你泡这个吧。”助理从她私人的小柜子里翻出一包珍贵无比的猫屎,“咖啡豆,你要用这个磨……行了行了,我帮你磨吧。”
邓廷歌乖乖地说谢谢,站在一边等助理妹妹给自己磨咖啡豆泡咖啡。
他一夜都没睡,钟幸和常欢陪着他,两人也没睡。那两位比自己更忙,又联系公关公司又联系媒体,使尽力气要把这件事的影响范围缩小。
罗恒秋凌晨的时候给了他电话。他应该刚刚结束一次会议,时差还没倒过来,劈头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邓廷歌抱着电话坐在楼梯间里正抽着烟。烟是他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买的,买了两盒,心想等明天报纸一出街自己可就不方便出门了。他一边抽烟,一边听罗恒秋说话。
“包嘉树想要针对的是我。是我没有处理好上一次的事情。”罗恒秋的声音里罕见地带上了焦虑,“你现在怎么样?钟幸在你身边吗?我已经让华天的公关部跟进这件事情了,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大悦娱乐那边你也千万别理,我来处理就行了。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