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极深。舒煺挍鴀郠
云香毫无睡意的躺在床上,黑暗中,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失神的望着粉紫色的帐顶。
她与顾倾枫的赌局正式拉开了帷幕,顾倾枫每日的忙碌不断,再没来找过她,顾倾寒也好似有忙不完的事情,虽然他仍会每天都抽出一点时间过来看她一眼,但每次说的话都不多,有时候甚至匆匆看她一眼抱抱她,就又匆匆的走了,她知道,这两人是在为那一股赌局积极的过招,所以,她也每天都绷紧了神经,心里忐忑不安的茶不思饭不想,脑子里想的全是顾倾寒的身影,每天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她都会在心底暗暗祈祷,祈祷顾倾寒一定要赢得这个赌局。
因为,她不能失去顾倾寒,就如同她知道,顾倾寒亦不能失去她一般。
黑暗中,云香微微蹙了蹙眉,想起了稍早前听冬青无意中提及的一件怪事——
十公主近来正跟着教养嬷嬷学习刺绣,就亲手为云帝绣了一副金龙腾祥云的扇套,昨日刚刚完工,今日一早就急着差遣了冬青给送去。
这本是件美差,云帝喜爱十公主,收到女儿亲手绣给自己的扇套,自然要龙颜大悦的,云帝一高兴,那么赏赐自然是少不了的。
然而……
冬青一早的就去了御前,却一直到天色将暮了才神色恍惚的回来,云香当时瞧着她,脸色苍白,连脚下都是有些虚浮的。
“你怎么回事?怎么才回来,公主都问了几次了!”夏菱和云香两人对视一眼,冬青脾气虽暴,但做事稳妥,以前从未见过她这幅模样,两人想着就不约而同的蹙起了眉,抬脚迎了上去,将她拽到了游廊下,夏菱就蹙着眉头低声询问。
冬青听到夏菱的声音,才缓缓的回过神来,看了看一脸忧色的夏菱和冬青,嘴唇张了张,却又欲言又止,双眼小心谨慎的向四下里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之后,就一脸惊恐的看着云香二人,轻声说道,“吓死我了,龙颜大怒,你们是没有见到,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在御书房里砸了好些东西,吓死我了……”
说这话时,冬青的脸色是发青的,连身子都有些微颤,云香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确是被吓得不轻,于是,她蹙起的眉就又紧了一分。
她虽只见过云帝两面,一次是花朝节顾倾寒算计顾倾枫时,另一次是花朝节之后云帝来看十公主,当日是她当值,所以奉上了茶点之后,就一直退在一侧候着,这两次云帝给她的印象都是和颜悦色,平易近人的,而且,她在后宫的这三年,就经常听闻关于云帝的传闻,再看看如今大梁国四海升平的盛世之景,综合种种,所以在她的心里,云帝在外是一位英明神武的旷世明君,在内是一位慈爱的父亲,是一位平易近人的君主。
想到这,云香就有些疑惑的抬头向夏菱看过去,因为在三人之中,夏菱入宫时间最长,且她比较幸运,一入宫就进了英华宫服侍十公主,对云帝自然也不陌生,但是此刻,她的神色也是有些茫然和惊慌的,夏菱抿了抿唇,徐徐说道,“我进宫八岁进宫,至今已有十二个年头,还从来没听说过云帝发这样大的火,想当年南陈屡次犯我边境,致使南疆边境动荡不安,那一年,皇上虽整天愁容不展,忧心如焚,却没不曾发过脾气,更别说摔东西了,真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啊!”
听夏菱这么一说,云香的脸上就更加难看了,如此说来,能令云帝这样龙颜大怒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比南陈-进犯更加严重的事情,但会是什么呢?
是顾倾枫做了什么吗?不可能吧,没听说他今天进宫了呀。
云香眉头深锁,抿着嘴唇,认真的思考着,然而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见缓过神来的冬青,眼睛突然一睁,一惊一乍的张口,“啊!对了,我在御书房等候的时候,看见敦亲王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前脚刚走,皇上后脚就发起了脾气!”
敦亲王?顾倾尘?
怎么会是他?他和云帝说了什么,能让云帝动这样大的怒火?!
云香呼吸有些沉重起来,心跳也加快了许多,心头隐隐有些不安,抬头看着冬青,她有些着急的问道,“那你还记得敦亲王出来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冬青狐疑的瞅了云香一眼,却也没问什么,就认真的蹙眉想了一想,然后摊摊手,“敦亲王,还能有什么表情,面无表情,淡漠如冰!”毕竟是腹诽主子,冬青说完就吐了吐粉舌,小心肝儿有些小内疚,主子啊,不是冬青要这么说的,实在是您那张冰块脸,实在让人找不出好词来形容。
音落,云香面色一沉,神色肃然的默想了一晌,抬头看着冬青和夏菱就说了一句,“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话还没说完,她人已经匆匆向着宫门外走去了。
留下的冬青和夏菱,冬青一脸迷茫的眨眨眼,搞不懂这一个个都是怎么了,而夏菱则蹙紧了眉头,长长的叹了口气,而后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看来,一场风暴就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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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云香就见着御书房大门紧闭,身为御前大总管的苏德全却没有在里头伺候,一脸沉重的立在门外。
云香躲在玉阶下的一根白玉雕栏后,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苏德全是个极好的总管,对人和善,可自己只是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却没什么交情,这样贸贸然的过去,会不会太莽撞了些,看着他的脸色好像心情也不是很好,这个时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