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绍看着她的反应,心里愕然一怔,但随后就明白过来——
不仅仅是对廖容纱的死因,甚至于是对殷桀的身世,原来这个女人都一早是心里有数的。
他们廖家的女人,果然个个都是心机深沉的演戏高手!
殷绍胸中突然被一口火堵得厉害,面目也在一瞬间就变得扭曲狰狞,他的手指用力的扣住座椅的扶手,原是想闭目缓和情绪的,但终是没忍住,一把就将那扶手给掰了一块下来,碎裂成粉。
“好c得很!”他额上青筋暴起,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不断变化。
安意茹还是头次见他露出这样完全难以自控的狰狞表情,虽然不见得是针对她的,却还是吓得心脏缩成一团,根本就不会跳动了。
“你们这两个女人真是好本事,居然联起手来将本宫都给耍了c\好!你们真是能干啊!”他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说完之后才忍无可忍的猛然睁开眼睛,抬手一指跪在面前的宛瑶和颜玥,“把这个丫头带下去,还有她——”
他的眼睛血红,用一种罕见的凶残的眼神死死逼视颜玥的面孔,“拖下去,给本宫处置了!”
颜玥居然是摆了他一道?
哈!
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下棋的那一个,没曾想最后却居然被棋盘上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给乱了整个局面。
颜玥冷嗤一声,只面无表情的盯着屋子里的某一角,不说求饶,就连看他一眼也没有。
庞生使了个眼色,外面有两个侍卫进来提了宛瑶。
后面又进来两个人。
颜玥也不等别人动她,自己就先站起来,面无表情的往外走。
宛瑶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这女子面上视死如归的神情太让她震惊。
从一开始她就怀疑颜玥是殷绍派去套她话的,可是颜玥非但什么也没跟她打听,掩护她出府的时候又告诉她不要去找任何人,直接去京兆府。
被殷绍关了这么久,宛瑶早就学的聪明了,马上就意识到了她的言下之意——
殷绍可能会派人追踪。
且不说她根本就无人可以前去求救,就算有,为了不连累对方,也是不会去的。
出逃这一路上,宛瑶其实一直都是迷茫的。
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求生的欲念,而且就算成功脱逃了又能怎么样?小主子已经没了,她也不能替她家娘娘报仇,诚然她会听了颜玥的安排,就只是给了颜玥一个面子,没叫颜玥的一番安排白费而已。
所以此刻,就算被捉回来也不觉得失望。
殷绍还是没有准备杀她,可是眼前的这个陌生的女人——
她是什么人?为什么为了做这个局,她居然连命都不要了?
宛瑶的神色迷茫,目光一直追随着颜玥。
颜玥面无表情的跟着侍卫走了出去,自始至终,一语不发。
“秀——”宝音见她出来,就赶紧推开身边看管她的一个婆子迎上去。
颜玥摇了摇头,惨然一笑。
院子里,宛瑶也被强行拖出来,被侍卫押解着走了另外一边。
安意茹最后出来。
这一晚上了,她听了太多的秘密,连受打击,脚下几乎站不稳,双腿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是佝偻着腰身一步一步艰难的挪出了院子的。
彼时颜玥还特意站在那里等她。
安意茹面上神情有种难掩的狼狈,目光阴鸷,死死的盯着她,然后为了不输阵仗,她便一寸一寸缓缓的站直了身子。
“你是廖家的人?”她问,声音沙哑无力。
“其实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话,我是该早点动手,先解决了你的。”颜玥道,仰面朝天,怅惘的叹了口气,“真遗憾,到底还是算漏了一步。”
安意茹听她这理所应当的语气,一下子就暴怒起来,尖叫嚷道:“你这贱人说什么?你当你是谁,敢随便动我——”
“你又当你自己是谁?”颜玥嘲讽的打断她的话,回头朝院子里努努嘴,“一个人能蠢到你这份上也实属难得了,安意茹,你不会告诉我你是到了现在,到了此时此刻都还没看明白今晚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吧?仔细想想吧,你得是要有多蠢,你以为如果不是他故意漏破绽,会被你察觉到宛瑶的藏身之处?你又真的以为在不得他默许的情况下,我能成功避人耳目的将人送出府去吗?这不过一个局,知道吗?你只是他用来抛砖引玉的一件工具罢了。”
安意茹其实并不是没有心机,只是这**之内太多的消息冲击,让她有点缓不过来。
她不敢指责殷绍用她布局有什么错,可是宛瑶的存在,颜玥的身份,这些接踵而至的惊天内幕全都让她应接不暇。
“不过一个将死之人罢了,我不与你逞口舌之快!”殷饷妫安意茹并不敢长时间的停留,冷哼了一声,掉头就走。
旁边的侍卫等得已经不耐烦了,颜玥于是也不再滞留,跟着他们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殷绍倒是给了她最后的体面,没有叫人直接将她拖出去砍了,而是放她回了住处,随后就有人捧了白绫奉上。
颜玥坐在桌旁没动。
宝音脸色惨白的站在门口,手指发抖的试了几次,但终是没力气去接的。
颜玥回头看见,哭瞎了下,自己走过去接过来。
她反手关了门,宝音的眼泪一下子就滚了下来,但却又顾不上难过,赶紧拉着颜玥进到里面的屋子,压抑着声音道:“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