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瑶一直都是个规矩老实的姑娘,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但其实在口才上还是没什么长进的。
宋楚兮看着她一副紧张的模样,心情倒是一瞬间好了不少。
“你先起来了吧!”
“主子——”宛瑶没动,而是抬起眼睛,欲言又止的看向了她,不解道:“主子,您是不喜欢宣王殿下吗?”
男人和女人之间,好像只需要问一个喜不喜欢就够了,可是——
她不一样。
“你不懂。”宋楚兮笑笑,弯身亲自把她扶起来。
宛瑶一直都在紧张困惑。
方才卫恒也是怕这边两个人要闹起来,这才不放心的溜过来的,宛瑶和他躲在厢房里,可是等了半天,这屋子里却是连一句大声的争吵也没有。
卫恒心满意足的走了,因为在他看来,宋楚兮没和殷湛追究算账,那就等于是接受了。
诚然,宛瑶也无外乎就是这样的想法。
可宋楚兮这么个模棱两可的态度又是怎么一回事?
宋楚兮一直没有抬头,又给她整理好裙摆,抬头见这丫头还一直执念很深的看着她,不得已,唇角就弯起一抹笑,叹息道:“我只是——不想再伤他。”
“主子——”宛瑶听得更加困惑,想要再追问的时候,宋楚兮却不想再谈,话锋一转,嘱咐她道:“你先好好歇几天吧,我们应该也不会在这庄子上久留,等回了京城,我再找个大夫给你好好看看,你这身子,怕是得好好调养调养了。”
宛瑶终是不太习惯逆着她的意思来的,有很多的话就都哽在喉头,“奴婢没什么大的妨碍,主子不必费心的。”
“去休息吧。”宋楚兮道,拍了拍她手,转而又嘱咐了一句,“还有,你少和卫恒之间接触。”
说来说去,她这还是要和殷湛之间保持距离吗?
宛瑶一听,一下子就急了。
宋楚兮无奈,只能解释:“他不喜欢下头的人多嘴,我是怕卫恒受罚。”
殷湛那人,其实是很有些脾气的。
宛瑶怔愣片刻,心里却是更为宋楚兮的态度困惑,心不在焉的答应了一声才慢慢的走了出去。
宋楚兮坐在桌旁没动,一直保持一个固定的姿势,左手隔着袖子压在右手的手腕上,垂下眼睛闭目养神。
她只打了个盹儿,再睁开眼,天已经全亮了。
白英给送了饭来,宛瑶在厢房里,听见动静就赶紧赶了过来,帮忙摆饭。
宋楚兮看着她周到忙碌的身影,心里一阵暖暖的又一阵觉得酸涩,开口道:“宛瑶,以后都别忙了,这些年你为我已经吃够了苦头,回头你取些银钱,离开天京,去找个踏实的人家过日子吧。”
宛瑶正在给她盛汤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把汤盛好,送到宋楚兮的面前之后方才看着她开口道:“主子您知道,我是没有亲人的,宛瑶——不能再跟着您了吗?”
“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而且我身边也不缺人服侍。”宋楚兮道:“而且现在局面不稳,我不仅和殷绍之间势不两立,甚至连皇帝都得罪了,后面的局面还会演变成什么样子,连我自己都不确定,你要跟着我,必定艰难。”
宋楚兮的性子,宛瑶是知道的,从当初在太子府的时候她便是如此,看似阴狠毒辣,但是对身边的人也只是严厉,并不苛待。
宛瑶当然明白她不是嫌弃自己,而是想给自己一份安稳的日子过。
她黯然垂下了眼睛,不置可否。
宋楚兮隐隐叹了口气,提了筷子吃饭。
这段时间她到处奔走,休息的不好,胃口也不怎样,所以吃的也不多,只吃了小半碗饭,喝了汤便作罢了。
其间宛瑶一直垂眸站在旁边,直到她搁了筷子,宛瑶才咬着嘴唇重新抬头看向了她,商量道:“主子,宛瑶还想跟着您,真的不行吗?”
她说着,又唯恐宋楚兮会拒绝了一样,赶紧保证,“我知道您的处境艰难,我帮衬不上,就只让我照顾您的饮食起居就好,如果什么时候有麻烦了,我会听您的安排去别处的,一定不拖后腿。我——我不想去别的地方。”
不是没有地方可以去,而是不想去。
天地茫茫,看似那么辽远广阔,可到处都是陌生的冰冷的,没有亲人,也没有一个认识熟悉的人。
这么多年的囚禁生活,看似是把这个姑娘磨练成了一个无坚不摧的铁人,实际上却也更让她对外面这个陌生的世界心生了畏惧。
宛瑶的眼圈通红,她怕宋楚兮为难,故而就刻意的让自己的表情保持平静,没有透露出太多的乞求和渴望来。
她勉力的挤出一个笑容来。
宋楚兮看得鼻子一酸,“如果你喜欢,那就随你吧,横竖我们应该也不会在京城留的太久,应该年关之后就可以回南塘去了。”
别人或许很难理解宛瑶的心情,但是她却一切明白,因为惺惺相惜,她们的处境其实都是雷同相似的。
宛瑶得了她的允诺,赶紧低头拿袖子压了压眼角,然则还没等高兴起来,听了她的后半句话,整个人就僵硬的愣在那里,“年后就回南塘?那宣王殿下和小郡主怎么办?”
宋楚兮是惦念了那个孩子那么多年,这几乎已经成了她的心病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回来,她这是什么意思?
宛瑶的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恐慌,急切的上前一步,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主子,您难道不想带小郡主一起走吗?如果您走了,宣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