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岐出府之后,并不曾犹豫,直奔往西去了。
这个时候,天色还早,雨虽然已经停了,但是气温却骤然降下很多。
在这四面环山的南国之地,冬天本就来的比别处要早,十月末的天气,这样迎面吹来的风便带了很重的寒意。
端木岐身上的湿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冷风一过,那感觉,就像是冰天雪地里有人飞刀子。这一点苦,他是不看在眼里,但是想着宋楚兮流落在外,心里就莫名的烦躁。
那个丫头,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并且他端木家才刚经历一骋变,局面都还没有完全的稳定下来,这时候她一个人独自出府,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
虽然这几年的接触下来,他很清楚宋楚兮凡事不肯吃亏的个性,知道她若不是有绝对的把握就不会自己跑出来,但是莫名的,心里就是凭空起了很深的恼意。
这个丫头,是当真气人。
端木岐的心情不好,他的坐骑便跟着遭了秧,平白挨了许多的鞭子,撒丫子狂奔。
此时街上还不见什么人,一队人马风驰电掣般急促的飞驰而过,长城和舜瑜等人不敢怠慢,全都卯足了力气跟着,但也还是被端木岐甩开了一大截。
端木岐直接去的就是西大街,夜里他和端木旸的人交手的地方,因为一场大雨冲刷,地面上几乎没有血迹留下,而唐傲做事周到,已经把尸首全部移走了。
“少主,您是怀疑四秀过来这边寻您了吗?”长城打马追上来,见到端木岐正盯着地面石缝里的一点血痕出神,就是茫然的举目四望,“四秀她应该不知道少主是来了这里的吧?”
舜瑜闻言,声音里一下子就带了哭腔,满是愧疚道:“晚上送秀回佛堂的时候,我——我和她提过一次。”
这样一来,秀就真的极有可能是来了这里的。
“大家分散开来找,前后还各有两条街,你们——”长城将那些侍卫招呼过来,利落的指挥,刚要吩咐他们,却听到呼啸的北风里,有一丝飘渺不定的呼声传来,十分的含糊不清,却像极了两个字。
“阿岐——”
“少主,您听,好像有人在叫您!”那声音顿了一下又起,长城突然打了个寒战,四下里观望着提醒。
因为风声太大,可能是从逆风向传来,那声音便有些飘忽,瑟瑟的,似是随着风声在抖,马上又有些不怎么真实了。
众人全都收住了缰绳,屏息聆听。
那声音好像消失了一阵,过了一会儿再度传来的时候却明显清晰很多,的确是有人在唤端木岐的名字。
“是秀的声音!”舜瑜的面上一喜,连忙说道。
舜瑛拧眉又细听了一遍,就一指右边,“应该是在后面的那条街上。”
端木岐冷着脸,一声没吭,随后却是调转马头,向街尾的方向策马而去,绕过一排屋舍,转到后面一条街上,抬眸看去,那街面上却是空无一人,一片寂寥,只有冷风卷着被雨水浸湿的叶子偶尔翻卷而过。
“声音明明是从这边传过来的,怎么会没有呢?”舜瑛等人随后跟过来,没寻到人,就焦急地的四下里张望。
端木岐面上神情冷淡,目光只微微一动,就又打马往回跑。
舜瑛几个不明所以,却只能赶紧去跟。
端木岐奔到前面那条主街的街口,却是再次扑空。
还是没有人!难道是他们听错了还是闹了鬼?舜瑜等人面面相觑,然后就又听那个疑似是宋楚兮的声音从原来的那个方向传来,只是前面她喊的是“阿岐”二字,这会儿嚷的却是“端木岐”,并且不知道为什么,那语气里面居然能听出来几分气急败坏的味道来。
这世上敢直呼他们少主名讳的女人,迄今为止,长城等人是只见过宋楚兮这一个,更别提还敢吼的那么难听了。
是宋四秀!众人总算是放心了。
舜瑜仔细的听了听,不禁的又是疑惑,“还是从刚才那条街的方向传来的啊——”
端木岐闷不吭声,打马又折回去。
这边舜瑜听着宋楚兮那气急败坏的声音,心里便急,忍不住的也回了一嗓子,高声唤道:“秀?是您吗?您在哪儿呢?”
风声之下,宋楚兮的声音突然又断了。
端木岐策马折返,不想又再度扑空。
舜瑜几个随后跟过去,就更是纳闷,“声音明明就是从这边传来的!”
端木岐看着空空如也的街道,整张脸都绿了,二话不说的又调转了马头要往回走。
长城几个看着他这来来回回的好几趟,都觉得他简直不知所谓,但是不敢抱怨,只能也是调转马头跟上。
端木岐见状,简直七窍生烟,脸上的那张面具都几乎端不住了,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待在这里。”顿了一下,又再恶狠狠的补了一句警告,“全都给我闭嘴!”
他这浑身上下的煞气实在太重,舜瑜几个立刻噤声。
端木岐打马要走,舜瑛却是突然指着那巷子里面惊喜道:“少主,是秀!秀在那!”
“阿岐——”宋楚兮从前街的方向拐进眼前的巷子,跌跌撞撞的往这边跑。
“楚儿?”端木岐愣了一下,随后听她的脚步声从远处跑过来,赶忙一下子收住缰绳。
他驻马街头,仓促回首。
清晨的冷风中,看着宋楚兮提着湿漉漉的裙子朝他跑过来的那个十分单薄的身影,眼前突然就恍惚了那么一下。
“少主,是四秀!”长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