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兮的手,还紧紧的攥着他的袖子。
本来一直被那个梦境困扰,她能鲜明感觉到那梦里的危机,可是这一刻,看着殷湛完好无损的坐在面前,那些本来似是很清晰的记忆突然就又变得陈旧且不真实了起来。
宋楚兮费力的思索,但是脑子里是真被烧的糊涂,有很多的事情都想不连贯。
她撑着身下**板,若有所思的慢慢爬坐起来,再次抬起头,眼神混沌不清,很有些艰难的思索着当下的环境。
屋子里的光线略显昏暗,她使劲皱着眉头看着当前男子的面孔。
他的面目依旧清绝岑贵,完好无损,和她梦里那些恐怖的记忆相差甚远。
宋楚兮努力的思索,然后才又想彩虹儿什么来了,那件事——
已经过去很久了。
“好像——”摇了摇头,宋楚兮神色有些恹恹的,又垂下了脑袋,烦躁又无力的长出了一口气,“我好像做恶梦了。没事,已经没事了。”
她的精神困顿,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只说了这么两句话,就又昏昏欲睡,身子倒下去,额头压在了殷湛的肩膀上。
殷湛一直保持着一个不变的姿势,静默的坐在**边,迟疑了一下,方才抬起一只手,轻抚她的后背。
宋楚兮很快就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殷湛拉了被子,将她裹住,却没有再强行叫醒她。
大概是因为亲眼确认了那恐怖至极的一幕就只是个梦,这一次她便睡的很安稳,没有再胡言乱语,呼吸虽然有些沉重,但却韵律平顺。
端木岐的车驾赶到皇宫门口的时候,恰是见到那里等了几个人,为首的一个内侍总管看着眼熟,他想了下就记起来了,是宋太后重华宫里的太监副总管林瑞。
“端木家主?”那林瑞见到他,沉吟一声,就连忙迎上来行礼,“奴才才刚要过去驿馆那边,您来了正好。四秀的事情,太后娘娘听说了就很着急,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端木岐也记挂着驿馆里的宋楚兮,翻身下马,将马鞭甩给了长城就大步往宫门里头走,“暂时烧还没退,晚点再说吧,太后娘娘现在得空?”
“听说四秀出事了,娘娘下半夜就没睡了。”林瑞道,容不得多想的快步追上他去引路。
端木岐这天的情绪看上去不太对劲,一路上林瑞也就不主动找什么话茬,直接带着他回了重华宫。
“晚辈见过太后娘娘!”端木岐进了正殿,这个时间,宋太后却是穿戴整齐的站在一株盆栽前面,拧眉沉思。
“你来了?兮儿怎么样了?”宋太后的思绪被打断,转身问道。
庄嬷嬷也不用她吩咐,就从容不迫的挥挥手,带着殿中的宫婢们退到了殿外。
“发了高烧,太医给开了药,她还没醒。”端木岐言简意赅的回道,他还急着回驿馆,于是就长话短说,直接就正色看向了宋太后道:“这次的事,虽然有些意外巧合的成分在里头,但那人在国宴上的态度,就已经再次证明了他对咱们南塘已经势在必得。这一次他姑且还碍着面子,带几分试探的意思,下一次恐怕就要直接动强了。楚儿遇事,虽不是他亲自出手设计,但是他要分化我们两家的用意却是真的。现下已经不能再拖了,御前请命的事——我说话未必能有分量,他势必要推诿,所以就只能是靠太后娘娘您出面了。”
皇帝和宋太后之间毕竟不是亲母子,在这件事上,太后说话也不见得就有分量,弄不好就是彻底翻脸。
宋太后面无表情,不置可否,过了一会儿才侧目看向了他道:“你能保证善待兮儿吗?”
端木岐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她会旧事重提。
宋太后就又继续说道:“那个孩子的性子,是太好强了些,哀家的处境又自顾不暇,也关照不了她多少,实在不想见她在哀家身后无所依托。昨儿个在国宴上,你也不全是在逢场作戏吧?我宋氏一脉,到了今天已成颓势,很难再挽回什么了,兮儿那孩子,哀家还是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你能真心待她吗?”
宋楚兮那丫头的性子野,不容易驯服,她现在是不知道宋太后背地里的盘算,但宋太后这明显就是一厢情愿了。
端木岐勾了勾唇角,“太后娘娘您这是要坐地起价吗?”
宋太后突然就冷笑了一下,“就算哀家要另加筹码,你也还不够资格跟我来谈。约定好了的事,哀家就不会出尔反尔,自然就会把答应你们的都做了。现在我与你说这些,就都只是肺腑之言,这不是交换的条件,只是给你提个醒儿,你别亏了那个丫头了,就算不为别的,只从道义上讲——你们端木家,就不能对她不住。宋家,现在还有一个宋楚宁在,联姻的人选随时都可以再更改,你对兮儿,若不是真心实意,就趁早不要束缚住她,大家好聚好散。”
宋楚琪行踪不明,宋楚兮就是宋亚轩留下的唯一的血脉了,宋太后要保全她的决心,毋庸置疑。
端木岐沉默了一阵。
宋家的这位嫡长女,从一开始就与众不同,特立独行又极有主见,若不是埋葬在了这深宫之中,这女人的一生想必也会是一段传奇。
端木岐很少会佩服什么人,不过这女人的坚韧和决心还是一再的叫他刮目相看。
“娘娘——”最后,端木岐就又弯唇笑了笑,他看向了宋太后,语带调侃道:“我能不能问一问,当初你做了这样的决定,真的就只是为了遵从宋老家主的意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