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宋亚青这么久了,这人倒是不意外长城会查到他的底细,只冷哼了一声,还是口风很紧的一语不发。
而自从方才的那一刻起,舜瑜回来了就没做声,只就攥着拳头,满面杀气的盯着那人。
她和这人可不陌生,蘅芜苑里险些致命的一剑,还有大郓城的茶楼上临街一瞥的交锋,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又给碰上了。
“舜瑜!”舜瑜不甘心,宋楚兮比她还记仇,这时候便是冷冷说道:“你还等什么?当初人家对咱们下手的时候可从来就没犹豫过。”
她宋楚兮就是小气记仇!
当初宋亚青派人去蘅芜苑行刺的事,她虽不至于耿耿于怀,但也绝对没有一笔勾销的道理。
而舜瑜,当初这人的一剑,险些要了她的命,她又如何能忘?
舜瑜的脸上,一瞬间就漫上来浓厚的杀气。
她提了剑上前,而那人却是无所畏惧的,仍旧是腰板笔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只是冷冷的瞪着她。
舜瑜出剑的手法也是果断精准的,一剑刺穿过去,恰是照着当初她自己被伤的位置穿透。
偏离心脏不远的地方,虽不至于一剑毙命,但那痛楚也是可想而知。
那人虽是个亡命之徒出身,但是剧痛之下也是痛苦的闷哼了一声,眼睛啐了毒一样,咬着牙,死死的盯着宋楚兮道:“成王败寇,今天既然是落在你手里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犯不着让个丫头来****我。”
这人,倒也算是傲骨铮铮了,只可惜心术不正,又跟错了主子。
舜瑜一剑拔出,溅了两人乃至于旁边押着这人的侍卫都是满身满脸的血。因为深知舜瑜对这人也是恨之入骨的,宋楚兮等人还以为她会多戳这人几剑泄愤,不想随后舜瑜就收了剑,冷着脸,一步一步坚定的走回了宋楚兮身边。
宋楚兮拧眉,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谢谢秀给了奴婢亲手报仇的机会。”舜瑜道,她脸上肌肉紧绷,可以看得出来,是费了极大的力气把持,才做下了这样的决定。
宋楚兮心中略一怔愣,随后也就了然——
这人是宋亚青的心腹,这丫头是以为她需要留着这人做罪证,去当面指证宋亚青的。
宋楚兮勾了勾唇角,就势握住她的手,拍了她的手背,然后紧跟着就是目色一冷,扬眉给长城使了个眼色,“那个丫头呢?”
“在!”长城道,一招手,就有侍卫把那丫头给拖了上来。
卢久金黑着脸看过来,心里挫败非常——
说起来他在一行里摸滚打爬也有二三十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却是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会阴沟里翻船,栽在宋楚兮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的算计之下。
说到底,他就是太自负,没想到宋楚兮会一早就猜到了这个丫头的身份,并且——
针对他,来量身定做了一个诱捕计划。
“宋四秀饶命,饶命啊。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不是我要害您,我是被人收买的。”那丫头这会儿自知活罪难逃,扑在宋楚兮的脚下就大声告饶,“四秀您大人有大量,求您饶恕奴婢这一回吧,奴婢愿意作证,我——”
她说是怕了,但到底心里也还存留着希望,毕竟宋楚兮还需要她出面来指证宋楚芳宫里用来收买她的人,这就是个还有转圜余地的出路。
宋楚兮的面上神色一直保持不变,虽然略带了几分冰凉,却从头到尾都没见任何震怒或者气愤的迹象。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匍匐在脚下的这个婢女,语气慵懒道:“后悔了?知道错了?”
“嗯嗯!”那婢女连忙点头,涕泪横流,满怀期望的仰头看向了她,“奴婢知错了,求四秀网开一面,奴婢愿意出面指证——”
“指证什么?你是觉得揪出了别人,就能抹了前面你投毒的事实吗?”宋楚兮打断她的话,“告诉你一句话,这世上,虽不是凡事都没有回头路走的,可是却要看你有没有这样的资本。你要证明谁?还没人来证明你呢。”
这世道,就是这样,于强者而言,随时随地都有出路,那是因为他们有这样的手段和能力来扭转乾坤,可是对另一些人而言——
一步错,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头了。
宋楚兮这个人,她自己的手段就不光明磊落,所以在这方面她从不会苛刻的要求别人就一定要跟她来讲什么道义,只是么——
对那些没那个本事,还要掺和着要出来害人的人,她也从来就不会心慈手软。
那丫头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突然之间就变得冷酷的面孔,嘴巴张了张,却居然是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时候,端木岐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就走上前来一步,给长城努努嘴道:“割了她的脑袋,给宫里送去。”
什么?
这是要把这丫头的人头拿去送给宋楚芳吗?
即墨勋和文馨公主一直跟着他们这一行人在看热闹,闻言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唇角讽刺的勾了勾——
这两个人,是不是太过有恃无恐了?
区区一个北狄臣属的端木世家,就敢往宫里去送这样的脏东西?宋楚芳就算是有错在先,那她也好歹是皇帝的妃子。如果说他们要揪着这丫头进宫去当面指证了宋楚芳的罪行,皇帝为了自己的脸面都未必就会如实追究,现在——他们这是要威胁谁?
长城闻言,也是一愣。
舜瑛就忧虑道:“少主,这个可能不容易办到,您知道的,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