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人也被甩掉了?”端木岐忽而便有了些兴致,他弯了弯唇角,稍稍坐直了身子,“殷梁未免事情一旦败露要惹祸上身,虽然在这驿馆之内大开方便之门,但是他派来办事的,肯定不会是他自己的手下,这样一来,一旦出事,他就能撇干净了。可如果是他收买过来办事的人——”
端木岐兀自思忖着,眼底神色就越发玩味了起来,“那些人要防着他事后翻脸,杀人灭口,这无可厚非,居然连我也一起防了?”
如果只是一般拿银子办事的亡命之徒,他们会周到到连他端木岐的底细和手段都清楚?并且能够这般周密详尽的布署,一举将他派出去的人都甩掉?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殷梁找来的人,为了方便他自己脱身,绝对不会找什么对朝廷各方势力都知根知底的人,但是这背后运作的人,却分明是对一切都洞若观火的。
“难道说——”长城也是百思不解,想来便有些心惊,“难道是怀王也一早就落入了别人的算计之中了吗?”
可如果不是殷梁要送给即墨勋的人情,那又有什么人是非要这么吃力不讨好的去劫持了宋楚兮呢?
“谁知道呢。”端木岐冷嗤一声。
这件事,的确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不过背后那人这么大费周章的布局,显然也是为了一番谋划的。
“你下去吧,怀王府那边还是继续盯着。”沉默片刻,端木岐挥挥手。
而此时的怀王府,殷梁得到的也是同样的消息,只是他却并没有端木岐这般淡定,直接便是拍案而起,“什么?人跟丢了?”
“属下失职!”梁刚面色惭愧的跪下去,“那人轻功了得,并且对这京城之内的环境似是十分熟悉的样子,他似乎是意识到了属下在追踪他的行迹,带着我们在城里绕了半天,最后在城东的民巷里没了踪影。那个地方龙蛇混杂,居住的人本来就形形色色,属下不好查找,所以就只能放弃了。”
“看来他们真的是有备而来,做了万全的准备的。”殷化放下手中茶盏,倒不是特别关心的样子,只道:“不过诚如三哥所言,这京城之内,敢收了你的银子却不办事的人,应该是不会有的,反正驿馆那边,他们不想得罪也得罪了,这个时候,想要抽手也晚了。想来他们应该也只是多一重小心,只是想要保命而已,三哥你也不要先想的太多了。”
殷梁当然也不觉得会有什么人是有能耐先设了套在等他的,只是连几个江湖草莽都掌控不住,这种挫败感让他很难接受罢了。
他黑着脸,慢慢的又坐回了椅子上。
殷化就又说道:“三天之后,事情还要按照严定计划进行吗?”
“人不在我的手上,我总归是不太放心的。”殷梁道,目光冰冷的盯着外面凄冷的夜色。
“那就先做两手准备好了。”殷化道,冷冷的露出一个笑容,“不过机会如果错过了,倒真是可惜了。”
殷梁缓缓从院子里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宋楚兮被那一行黑衣人自驿馆中带出之后,虽然城门已经关闭,但那一行人却并没有在城中找地方藏匿,而是直接取道治安最乱,防御最差的城东民巷,翻墙出了城。
城外接应的人手和车马也都是一早就准备好的,那一行黑衣人训练有素,一路上甚至都不怎么需要交流,离城之后又策马疾驰了个把时辰,最后进了京城近郊的一座农庄。
宋楚兮从始至终都很配合,下了马车,跟着领头那人进了院子。
这个农庄不大,一个两进的院子,虽然年代久远了,但是打扫的却很干净。
那领头的黑衣人长驱直入,直接穿过正堂,进了后院,推开了最里面堂屋的大门。
彼时那屋子的角落里,七八个穿着布袍的汉子被捆成团扔在那里,听闻开门声,便就犹如惊弓之鸟,齐刷刷的扭头看过来,急切的想要说话,却因为嘴巴被塞住了而发不出声音,只就呜呜乱叫。
那人进门之后,只冷淡的扫了几人一眼,就径自走到当中的那张方桌旁边坐下,扯了蒙面黑巾,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对宋楚兮并没有任何的限制,宋楚兮也十分乖觉的跟着他进了屋子。
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经临近黎明,屋子里只点了一盏油灯,灯光不很分明,那人坐在桌旁泰定饮茶,十分径直的五官当中,细看之下隐隐又给人几分阴柔之感,在这样极不分明的光线照射下,便会叫人心生恐惧。
那几个人窝在墙角里,看到他的脸,挣扎的声音就不觉的弱了些许下来。
宋楚兮却只当他们都不存在,也举步走过去,在那人对面坐下,她也不看那人的脸,只微笑盯着他手中摩挲着的那个粗瓷的杯子道:“大哥你远道进京,一路本就辛苦,不提前通知我这个做妹妹的相迎也就罢了,现在还要烦劳你亲自进城接我出来见面?我怎么过意的去?”
宋承泽也没太把她当回事,视线同样没有落在他的脸上,只盯着手中杯盏,慢慢道:“我也有几年没见你了,难得你还能一眼认出我来,就冲这一点,就算是平了我这一路奔波的辛苦了。”
宋楚兮弯了弯唇角,意味不明的露出一个笑容,没再说话。
宋承泽沉默着喝了杯茶,外面就先后快步走进来两个人,“主子,已经处理妥当了,人都甩掉了。”
“嗯!”宋承泽点点头,漫不经心的扭头看了眼角落里扔着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