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青阳先到花厅里等了会儿,宋楚兮才被院里的丫鬟叫了回来。
她和岳青阳之间比较随意,进门就直接笑道:“你真不用这样经常的过来看我,我又不会闷出毛病来。”
岳青阳从敞开的大门往外看去,但见那荷塘里一片萧条的精致,心里就莫名的添了几分躁意。
他勉强的将这种情绪先消化掉大半,然后才开口道:“横竖我也没事,就当是出门散步了。”他取出脉枕,给宋楚兮试了脉。
宋楚兮很配合的让他诊了脉,一面无所谓的笑道:“最近我都足不出户了,一直安养着,不诊也没什么事的。”
对于她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体状况,她似乎已经完完全全的接受了。
她是豁达,可是每每岳青阳看在眼里,心里却总会莫名的恼怒烦躁,尤其是日子拖得越久,他的心情越是难以维持平静,突然就没好气道:“你就不能别说这样的丧气话吗?”
宋楚兮被他吼的一愣,笑容不由的僵在脸上。
岳青阳骤然对上她的视线,这才猛地察觉自己失态,脸上神色瞬间就尴尬了起来,掩饰道:“没什么,我只是最近有点事情,所以——心情不大好。”
这样的解释,听起来就有欲盖弥彰之嫌。
其实宋楚兮知道,这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他一直都在绞尽脑汁的研习药方,想要试着根治她的病,大约是收效甚微的缘故,所以才会让他生出这么巨大的挫败感。
“不妨事的。”宋楚兮笑笑,也不揭穿他。
岳青阳还在为了自己的失态而尴尬,沉默了一阵才道:“再有两个月就又要到年底了,今年的话——”
一转眼,这一年就又要过去了。
“阿岐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足有半年多的时间没有见到端木岐了,现在再提起他的名字的时候宋楚兮居然会觉得有些生疏,她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笑道:“进京朝贺要带的礼物是不是这会儿就已经要着手准备了。”
今年的这个境况,她是肯定别想进京了,当然了,就算只冲着她在天京的那个破烂人缘——
她也还是不要老实在南塘这里窝着的好。
岳青阳其实是一直都不知道她和端木岐之间断了来往,听了这话不禁奇怪,“怎么?他没跟你说?”
见不见面的,到底也只是她跟端木岐之间的私事,宋楚兮笑了笑,就含糊着岔开了话题,遗憾叹道:“我也不想问啊,随便他要带什么去吧,反正今年我是哪里也去不成了,只能老实在这院子里呆着了。”
她道不是抱怨什么,可岳青阳听了,心里还是堵得慌。
他四下里看了眼这偌大冷清的一个屋子,问道:“就目前这个状况来看,计算是除夕夜,他们也未必会放你一起出去守岁的吧?”
“是啊!她又不会进京去,铁定就只能密不透风的看着我来寻乐子了。”宋楚兮调侃道。
这件事她已经确认了,那冒牌的宋楚琪果然是怕在宋太后面前露出破绽,所以一早就推了年关进京的行程了。
只是这转眼已经有半年多了,却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和宋承泽那边达成所谓的共识。
宋楚兮的心思重,所以什么样的环境都能适应,但岳青阳却明显的心事重重,时不时就不自觉的走神了。
和往常一样,这天他也没在秋水榭呆的太久,只喝了杯茶就起身告辞了。
宋楚兮送他到院子里,看他出了远门方才转身回屋。
岳青阳步履匆匆的走走在花园里,从一个院子前面经过的时候,恰是听到里面管家正在给新进府的几个侍卫训话,“半年前咱们府里曾经晚上闹过一回贼,惹得大秀十分的不痛快,你们这些新来的,罩子都放亮点,有点眼力劲,尤其这下半年年关前的两三个月,盗匪都最是猖獗,千万不能再有疏失,知道吗?”
半年前这宋府里面闹过贼?这事儿他怎么从来没听秦菁提起过?
岳青阳的脚步忍不住的顿住,不多时管家交代完了事情就从那院子里出来,见到他,不禁差异,“岳大夫?您又是来给四秀请脉的吗?”
“是啊u刚看完诊,这就要走了。”岳青阳定了定神,聊作不经意道:“不过我刚才好像听说前段时间府上招了贼?损失大吗?”
“发现的及时,倒是没丢什么东西,让您见笑了。”管家道。
“那就好。”岳青阳颔首,进一步确认道:“那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很久了,我记得那会儿也才三月吧。”管家思忖着,想起那天被杀的几个护院还有点心有余悸。
岳青阳敏锐的察觉到他的神情不对,脑中突然如电石火光般闪过一个念头,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他已经脱口道:“那些盗贼该不会是冲着秋水榭去的吧?”
两人本来就只是在闲聊,那管家没有戒备,下意识的就“咦”了一声,“您怎么知道?是四秀说的吗?”
居然真是冲着宋楚兮的?
“是啊。”岳青阳脑中那个不安的揣测在飞快的凝结出一个越来越鲜明的轮廓,他压抑的屏佐吸,面上只不动声色的继续套话道:“说是现在想想都还觉得恐怖呢。”
“可不是么,门口的守卫都被杀了,还好发现的早,如果真叫那些盗匪闯进了屋子里,可不定要把四秀吓坏了呢。”管家更是长吁短叹。
三月的时候,宋楚兮的院子里那里有歹人闯入,甚至闹出了人命,端木棠被莫名其妙的关了有大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