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大白天里闯进了宣王府行刺,这是多大的事情?一旦闹开了,根本就不用殷湛再做什么,只皇帝那里就会刨根问底,命人抽丝剥茧的追查原因的,而那个小毛贼毕竟是他派出去的人,真要事无巨细的盘查下来,结果会是怎样,就不好说了。
“可是——”蒋成海是马上就明白了他的顾虑,只是犹豫之下又回头看了眼身后宣王府的大门,“殿下您的意思是把宣王府要送去衙门的尸首拦截下来?可这件事是宣王殿下亲自吩咐人去办的,如果我们强行抢人的话——”
“去办!”殷绍却明显的不想多说话,说完,这才又强撑着力气,一步一步咬牙上了车,回头见蒋成海还站在那里没动,就又说道:“不要和宣王府的人动强,你只管把那尸首要过来就是。”
他这话说的,就好像是料定了宣王府的人一定会妥协,将那小毛贼的尸首交给他一样。
蒋成海虽然对此事并不乐观,但是见他的脸色这样不好,也就一个字也不敢再违逆他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给应下来了。
宣王府。
殷湛转身进了后院,刚刚进了自己的书房,卫恒就跟了过来,禀报道:“王爷,太子的车驾已经离开了。”
“嗯!”殷湛淡淡的点了点头,却明显是对此事半点也不在意样子,只是突然皱了眉头,沉吟着问道:“南塘那边——还有什么消息吗?”
南塘方面的消息,就算平时没事的时候,卫恒也是会早晚都报给他知道的,而自从宋楚兮出事之后,就变成了随时随地。
“咱们还没什么特别的,四秀的身体底子本来就弱,再加上这一次受伤不轻,肯定要多养些时日。”卫恒道,事关宋楚兮,他就一个字一个字都说的很仔细,“端木家主请了很好的大夫过去,因为宋府里每天都有他的人出入,卫霖就不好过去看了。不过宋家传出来的消息,四秀虽然还一直卧**养伤,那位大夫也什么消息都没透露,但也没有什么不利的消息传出来,所以应该是在恢复的。”
卫霖不方便公开在大郓城里露面,从那边的冲突平定之后,他就匆匆带着那五千精兵折返了塞上军中,接替殷湛。
而殷湛那边,却又不能不防着朝廷的耳目,做了两件事,暂时把那边军中震住了之后就赶紧先回来了。
现在的事实证明,他这顾虑是尤为必要的。
卫恒想着,心中却是唏嘘,迟疑道:“可是王爷,虽然没有叫太子拿住什么确切的证据和把柄,但是他今天会突然登门,肯定就是事出有因。他一定要见王爷,那是不是就说明了,他的心里已经对此事起疑了?”
“这件事,我本来就做的不肯能瞒住所有人,终有一天要全面暴露的,也在乎他先猜忌什么。”殷湛道,却是无所谓的。
他走过去,到了案后坐下,这才又看向了卫恒道:“唐铭怎么样了?”
“受伤不轻,大夫说勉力一治的话,应该性命无虞,不过内脏受损,以后难免留下铲,应该就只能是静养了。”卫恒道,惋惜的叹了口气。
“让人好好照顾他,需要什么药材就去库房取。”殷湛颔首。
这一场戏,他坐下来,本来就是为了挟私报复的,虽然折损了一个心腹,但是算下来,也是值得了。
他随手捡起一本书来翻阅。
卫恒就又说道:“太子殿下应该是伤的不轻,这次的事,他虽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但是等他缓过来,却是势必要找我们清算的。王爷,我们是不是要早做防范?”
殷湛随手将那书本翻开来一页,忽而冷笑,“那也要等他真好过来再说。”
他这话,说的明显略有深意。
卫恒的心头微微一动,只是看着他,等他的后话。
“落井下石,趁火打劫,这些事,不是一直都有人擅长吗?”过了一会儿,殷湛才冷淡的开口。
卫恒想了一下,马上就有所顿悟,“是!属下明白了。”
殷湛于是就摆摆手,打发了他下去。
卫恒躬身告退,刚推门走去,还不等反手关门,外面管家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怎么?”卫恒问道,顺势回头看了眼书房里的殷湛。
“闯进咱们府里的那个小贼的尸首,被太子殿下派人拦下了。”管家道,神色凝重。
这件事,本来就是殷湛提前交代过的,说一旦殷绍叫人过去了,那就给他,不必冲突。
只是当时卫恒和管家都觉得哪怕是为了避嫌,殷绍也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没想到,他真的这样做了。
两个人意外之余,纷纷扭头去看屋子里的殷湛,这个时候,殷湛面目清冷的盯着书本上的文字,再就一眼多余的目光也没有了。
“走吧!”片刻之后,卫恒关上了门。
殷绍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冯玉河因为他进宫之后就一直担心,所以亲自等在大门口,见他的马车过来,就匆忙迎了过去。
“殿下——”车夫开了车门,一直又过了一会儿殷绍才弯身从里面出来,只这一路走下来,他的脸色苍白,就连唇上就没什么血色,看上去,居然像是个没有丝毫生气的纸人一样。
“这是怎么了?”冯玉河赶忙叫人过来帮忙扶着他下车,一面斥责道:“出什么事了?早上殿下出府的时候还好好的,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伺候的?”
这次跟着出门的随从们也都委屈的要命,可殷绍这个样子,他们也都个个惶恐,于是一个字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