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绍不仅不会坐以待毙,他还睚眦必报。
两人之间早就是不可共存的局面了,何况今天他们也的确是险些又坑了刘皇后的。
殷梁脑中思绪飞快一转,冷不防的打了个寒战,愕然张了几次嘴巴,最后却是怒极反笑,“你真觉得我会这么不小心,会把文馨那么个个随时会成为祸害的女人留着吗?”
此刻的殷绍,一定是在竭力的查找文馨的下落。
“哦?难道你已经杀了她了?”殷湛沉吟,却怎么透着些意味不明的味道。
“当然!”殷梁的嘴角隐约的抽搐了一下,同样挺直了脊背看他,“所以你们根本就不用做无用功,别说只你困我在这里的个把时辰,就算你能为他争取到再多的时间,殷绍也注定了只会无功而返。”
殷梁说着,便有些得意的挑高了眉头冷笑,“而且——就算皇叔你今天帮了他,他又会领情吗?你可别为了泄一时的私愤,最后养虎为患,让自己惹火烧身。”
不管是宋楚兮和殷绍之间,还是殷湛和殷绍之间的关系,都绝对不比和他之间的更为缓和一些,帮了殷绍,殷湛他难道自己心里不膈应?
殷梁承认他这是在旁敲侧击。
而听了这话,殷湛却居然真的有所动容。
他仰头长出一口气,似是深有同感的勾了下唇角,“也是!你们谁输谁赢我都不痛快。”
话虽如此,但他眼底那种冰冷锐利的锋芒却没有敛去分毫。
殷梁不敢掉以轻心,一手用力的抓握着剑柄,一面盯着他道:“皇叔,这一次的事情我知道是我不对,可皇叔你是知道我的,梅氏——”他说着,就流露出几分苦涩的神情来,“只是因为这个丫头在你的手里,我才一时的拿错了主意。现在大错已经铸成,皇叔你动怒也是应该。可我真的只是一时冲动才拿错了主意,皇叔若要怪罪——”
殷梁的话到一半,突然干脆果决的一撩袍子跪了下去,语气诚恳道:“我在这里给皇叔正式请罪。皇叔您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我可以指天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为了此事而怀疑追究,皇叔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殷绍的为人皇叔你比我清楚,这一次如果真叫他坐收了渔人之利,皇叔你和我,我们谁都要后患无穷的。”
殷梁也是从来自恃身份的一个人,可以说,他这骤然一跪,其实还是很有分量的。
殷湛不冷不热的看过去一眼,并未表态。
他就竖起三指,郑重其事道:“我殷梁今日再次立誓,我和十一皇叔之间的所有冲突都属误会,从此一笔勾销,以后都不会再追究此事,也绝对不会再对皇叔有任何的不敬。”
他敢指天发誓,这已经是可以被相信的承诺了,可见他现在想要离开这里的心情是何等迫切。
殷湛一直的长身而立,此刻目光不经意的往屋子里扫了眼,又顿了片刻才道:“只要你不轻举妄动,这个丫头,本王可以永远不叫她在人前露面。”
说到底,这茯苓他还是要捏在手里,不肯交出来的。
殷梁的胸口里堵的难受,却又根本就是无能为力,只能勉强的点了点头,“皇叔的保证,我自是没什么不放心的。”
殷湛倒是痛快,当即侧目给严华使了个眼色。
“都散了吧,送怀王殿下出去。”严华扬声道。
堵在院子外面的侍卫飞快的撤开让了路。
“殿下!”殷梁的侍卫上前将他搀扶起身。
“多谢皇叔的体恤,改日我一定再亲自登门向皇叔道谢。”起身之后,殷梁仍是不忘和殷湛做了一揖。
他那语气,听起来冷静自持,但如果细品,却分明透着点儿咬牙切齿的味道。
殷湛只不动如山的站在那里,看都没多看他一眼。
殷梁稍微等了片刻,便就一咬牙一挥手,“我们走!”
他带着人,火急火燎的直奔大门口。
殷湛也没再管他,只回头对严华道:“你把这个丫头带下去吧,怀王府的事,很快就尘埃落定了,既然你们主子答应保她一命——到时候将她打发了就是。”
殷梁是自己做贼心虚,才会把这茯苓一个丫头的口供看的如此重要,可是对他们而言——
梅氏存在的本身就是铁证,这个丫头有没有的,根本就干系不大。
“是!”严华也无废话,走过去,将那双腿发软伏在地上的丫头拽起来,半提半拽的将人带了出去。
而这一来一去的工夫之间,外面两边巷子里的打斗声也渐渐的停了。
“应该是怀王已经走了。”卫恒提了口气。
殷湛却没理他,只匆忙转身,几乎可以说是急切的快步折回了屋子里。
他一手点开雕花门下垂着的幔帐,却压根就没往**榻那边看。
宋楚兮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来的,此刻已经下了**,她人在病中,精神不济,耳力也大不如前,所以便摸到了这边,彼时正背靠着那雕花的拱门支撑身子,仰头靠在那里。
殷湛皱了眉头看过去,她便睁开了眼睛,虚弱的露出一个笑容。
“唉——”殷湛叹了口气,便就抬手一捞,将她又抱回了**上。
宋楚兮浑身乏力,并无丝毫的挣扎,很乖的由着他把自己又塞进了被窝里。
殷湛从大**的里面拖过枕头给她塞在背后,让她靠了,又探手去试她额头的温度。
“已经没什么事了。”宋楚兮道,倒是没有特意挡开他的手。
殷湛眉心拧起的疙瘩一直没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