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梁?殷梁?!
虽然殷绍是太子,可是从小到大,他给了殷梁多少的恩**?甚至有意的纵容,让他培植自己的势力,几乎都能和坐镇储君之位的殷绍平起平坐了,没想到今天却养虎为患,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挥军来攻打他的皇城?
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冤孽?
皇帝心中的愤怒,是没有任何的言语可以言说清楚的。
赵统领单膝跪在地上,面上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沉痛道:“事出突然,是微臣疏于防备。不过陛下,怀王殿下他来者不善,又人多势众,这里十分危险,还请陛下保重龙体,先回后宫吧。这里有微臣在,只要臣一息尚存,就定会护得陛下的宫城安全无虞。”
一息尚存?这样悬殊的实力对抗之下,最后不死都难吧?
皇帝的正在急怒攻心的时候,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的废话,他腮边肌肉抖动,用了很大的力气抿紧了嘴唇,然后一甩袖,又火急火燎的直接上了城楼。
赵统领哪敢怠慢,赶紧起身追上去。
彼时那宫门之外乱军集结,几万人,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再加之是在晚上,目力所及之处,仿佛是看不到尽头一样。
宫门之外,数十精兵用小车推着巨木努力的试图破门而入。
皇帝登上门楼,只要那巨木撞击一下,他的心脏就狂跳不已,好似是要从心口蹦出来一样。
刘皇后随后赶到,大着胆子也跟着上了楼,看到下面的场面,当时就白了脸,怒声道:“这怎么会这样?禁军是皇上的禁军,禁军的职责就是守护皇上,守护皇城的,赵博明——”
她恼羞成怒的,忽而扭头冲着赵统领怒斥。
赵统领面有愧色,赶紧跪下去,“是微臣的疏失,对下属管束不严。微臣已经叫人探查过了,叛军之中并不见驻军中的大统领杨腾,想来是有人背主夺权,挟制了禁军造反的。”
驻军军营那边的大统领杨腾是皇帝的心腹,而为了平衡军中势力,两个副统领,一个是******的后起之秀,另一个威远侯府的世子元杰则是殷梁的拥护者。
本来皇帝能放心将这两人都放在驻军当中,只是为了造成他并非那样狭隘多疑的假象,元杰二人都是被架空了实权的,所有人都是以杨腾马首是瞻。
就算元杰暗杀了杨腾,如果只是临时起意,他想要降服三军被他所用又谈何容易?现在所有人万众一心的杀入京城——
这足以说明殷梁和元杰等人筹谋此事已经不止是一两天了。
他们早就布署好了一切,然后,只是利用了今天的这个契机罢了。
“好好好!”皇帝心中的怒气已经升腾到了极致,他面上肌肉抽动的近乎狰狞,最后却是怒极反笑,“真是朕的好儿子!枉费朕**爱了他这么多年,没想啊没想到,最后居然是**幸了一个衣冠**!”
他的声音压抑,不是力气耗尽,而是为了控制情绪,唯恐一时的把持不住,就会整个人失控。
这个时候,刚好是元贵妃战战兢兢的被程妡强行带着从后面的楼梯口走了上来。
元贵妃一个妇道人家,没等走近了就先被这里的场面吓的白了脸,此时便下意识的缩了脖子。
皇帝回头瞥见了她,当场爆发,冲过去,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将她扯到了城楼边上,指着外面气势磅礴的叛军斥道:“看看!看看你儿子做的好事!都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儿子!不枉朕**爱了你们母子这么多年,他是真的出息啊,真是孝顺啊——”
元贵妃被他揪住,使劲的往下面按。
她惶恐的双手死死扒着面前的瓦垛,唯恐失足摔下去,面无人色的回头看着皇帝,竭力的解释,“皇上,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怀王他一直都孝顺,他——”
“他是孝顺!”皇帝根本就听不得她说完,转而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狞笑起来,“都等不到朕驾崩的那一天了,他这就急着举兵造反来夺取朕的江山,好让你做万万人之上的皇太后!孝顺!他当真是孝顺!”
现在他最气的人虽然是殷梁,但是因为触手不及,便只能是将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了元贵妃的身上。
他这样下手没轻没重的,元贵妃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就翻了白眼,眼角泪花四溅,艰难道:“皇——皇上,不是——您——”
却是头脑晕眩,几乎说不出话来。
吉祥和如意见状,再也顾不得的什么规矩,齐齐扑过去,一个抱住了皇帝的腿哭求,一个直接去掰他卡在元贵妃脖子上的手。
“皇上开恩,有话好好说,您放过娘娘吧!”
皇帝哪里能听劝的?更是被这两个奴才的忠心刺痛了眼睛。
“滚开!”他抬手大力一推,吉祥本来就靠在那瓦垛边上,被他大力一掀,身子直接就翻出了墙外,往地面上坠去。
“啊——”一声女子的惨叫声入耳,虽然周围一片嘈杂,但多少还是有些刺耳。
下面的叛军中有人纷纷抬头看来,那婢女的身子从高处跌落,也是堪堪好,先拦腰摔在了下面叛军用来撞门的巨木上。
脊椎骨折断,那女子的身体耷拉在圆木上,睁着眼睛,只剩嘴角鲜血直冒。
因为没想到落下来的会是个女子,下面是人不由停了手下撞门的动作。
而坐镇后面军中的殷梁也这才被惊动,匆匆的挤过人群策马上来。
映着火把灯光,他自是第一眼就认出那摔下来惨死的丫头是他母妃身边的心腹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