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排定边军反复射击,反复阵列退后。始终保持着与敌人的距离,利用射程优势进行打击。当他们退至码头边缘,身后的同袍攀岩而上,不断在左右集结。终于组成了五百人的阵列。
百余筒火箭发射,一边用火力阻截敌人,一边为同袍赢得重新填装的时间,当五百人整装待发后,随着千户大人的军令。便开始了更加猛烈的齐射。
更加猛烈,更加迅疾,更加浓密的火力,终于摧毁了交趾人的血性,当他们开始向后脱离时,定边军便大步前行,一边用火力继续揉虐,一边阵列逼近。
被射程外的敌人反复打击后,稀疏的交趾人一边溃退,一边不断重新组织。当敌人终于进入自己射程后,便勉强用火枪回击。三三两两的火枪鸣响,定边军的锁子甲被打穿,弹丸在棉甲的铁片上撞击,甚至透入铁片嵌入ròu_tǐ。即便没有伤到皮肉,可是重重的撞击力也让士卒疼得脸色发白,定边军终于开始出现伤亡。
方得放下望远镜,对沈重劝道:“大人,这不是我定边军的风格啊,以五百人对两倍敌人。与敌人用火枪对射,是不是太过轻率了。”
沈重借着望远镜仔细观看,听方得疑问便摇头说道:“定边军已经被我惯坏了,从现在起便要改变。不能当只会仗势欺人、倚强凌弱、机变百出、惧怕伤亡的弱旅。”
方得瞧着越来越多的伤亡,连连感叹心疼,似乎对沈重的话十分不解。
沈重笑道:“我知道你怎么想的!舰队逼近两里,用火炮连续轰击,摧毁敌人火炮工事,掩护大军从容登陆。等聚集了相当的实力。再向港口发起攻击,这样不仅攻势如潮,而且犀利无损。”
见方得点头,沈重摇头说道:“这是面对南洋的蛮夷,他们只是刚刚装备火器,别说没有见过舰队炮船和炮群打击,便是连火器都还没掌握好。若是我们面对的是西夷,会安港上遍布炮台和巨炮,你敢让舰队靠近抵射吗?四里,最多三里,我们必须学会和习惯与西夷战斗的准备。还记得马尼拉港的战斗吗?”
方得点头说道:“两座炮台锁海,三座炮台封港,清一色的火枪兵和剑盾兵。”
沈重笑道:“西班牙人力量不足,咱们五十艘战舰齐出,所以才让你们小看了西夷。若是马尼拉换成欧洲、美洲的海港,西班牙人换成荷兰人、英国人,甚至西班牙人的力量再多五倍、十倍,咱们能轻松击败敌人吗?”
方得叹道:“那便只能避开敌人火力登陆,然后舰队在敌人最大射程之内,一边游弋一边打击,直至消耗摧毁,掩护登陆部队和敌人近战。”
沈重肃然道:“日后三里至四里,便是水师应对西夷火力的底限。而且,面对敢于战斗,火器犀利,训练有素的西夷陆军,我们必须做好不怕伤亡,敢于对射,敢于近战,敢于死战的准备,否则何以走出南洋征服四海?”
方得苦笑道:“那咱们投入的兵力也少了些,若是再运输一两次,以一千人或者两千人,咱们的攻势会更加犀利。”
沈重摇头道:“我大明军队与西夷不同,没有后援便不敢攻击,没有实力便不敢出击,不是大举出动便不敢远洋作战,长此以往如何征战天下。知道西班牙人收服美洲大陆用了多少人吗,一千人!区区一千人,便敢远渡重洋,攻略万里,与几万甚至十几万蛮夷战斗,这在我定边军来看,简直就是送死。”
方得噗嗤笑道:“来台湾时全军出动,征服吕宋用了大半主力,攻击交趾不算蒋海山和吴天武的近两万人,还要加上大人亲率的四千步兵营和末将的水师。”
沈重没好气道:“一千二百荷兰人便敢攻击大明,百余西班牙人就攻下了吕宋,三百荷兰人就占领了巴达维亚,十几艘炮船和三五百士兵便攻入了非洲。瞧瞧人家西夷的胆略和方式,若是不改变定边军的战法,老子若想称霸四海,没个几千艘战船,几十万军队,简直就是做梦。”
方得苦笑道:“所以,大人命末将如此攻击会安港,便是练兵的开始吗?”
沈重笑道:“交趾诸国的粮食,涉及我朝日后安危,老子没时间让你们练兵习惯,这才派来了一多半力量,可是日后这种好事,你们就死了心思别做梦了。一支舰队配上半个步兵营,便得给老子灭国,三四支舰队两三个步兵营,便得给老子并吞一个大陆。除非日后与西夷决战,否则老子绝不再会主力全出,让你们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方得点点头,举着望远镜继续观察,只见定边军付出几十人伤损,已经追着交趾人近战厮杀。阵列而行,刀光滚滚,铁甲森森,手雷暴起,定边军强压,定边军突入,定边军绞碎,定边军合围,定边军追击,定边军包抄,定边军屠戮。
方得舒了口气笑道:“大人,会安港是您的了。”
沈重哈哈一笑,吩咐道:“给你两千人,驱使交趾人布防会安港,顶住交趾人的反击。只要吴天武和莫氏联军没到,无论阮氏出动一万还是四万,定边军务必不动如山,给老子死死守住会安港。”
眼见方得下去布置,沈重叹了口气,对着硝烟还未散去的会安港喃喃道:“别怪我,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