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命汗为了一战而下辽阳,暂停了攻势,命令大军不动如山,只以铁骑遮蔽了战场,辅兵四处砍伐树木,收集山石,为攻城器械准备更多的材料。
沈重以李晟部三千人守北城东段城墙,姜大丹部三千人守北城北墙,田大壮部三千人守北城西墙,马成替换受伤的王福,率领三千人驻守北城工事,总体协调指挥北城防御。而吴天武率领所部三千人以及三千骑兵,于西南西北群山中虎视眈眈,沈重、孙隆、蒋海山率领余下的两千人和骑兵营驻守南城。
辽东都司衙门内,沈重指着辽阳城沙盘说道:“我再强调一遍,辽阳守卫战不同以往,什么御敌于城外,不让敌人越城墙一步,都不适合此次的作战精神。我们就是要让敌人突破,就是要让敌人攻入辽阳,就是要通过一道道防线给予建奴重大杀伤后,逐步退至南城。我们必须要让敌人一边流血一边不甘心撤兵,勾着建州军一步步占领整个北城,最后在南城与建奴决一死战。哪怕我们最后丢掉辽阳,只要能给建奴带来十之有五,不,哪怕是十之三四的伤亡,都是值得的。”
孙隆嘿嘿笑道:“这种不顾城池存失的守卫战,别说其他总兵,就是辽东经略熊大胡子都不敢打,只有你们辽阳军敢为。一是上有天子,下有杂家给你们背书,只要你们重创蛮夷,不要害怕日后获罪没了下场;二是熊大胡子也是暗自首肯,否则怎会任由你们在辽阳胡闹;三是沈监军改进、杂家亲自督造给你们送来的火器,无论数量还是威力就是爷们致胜的凭仗。打不好杂家没了面子回京面见皇爷,别怪杂家和你们翻脸,打好了日后京营的高官厚禄和赏银,杂家都给你们预备好了,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拿。”
马成等人都是大喜,谢了孙公公的厚爱,更是高兴摊上了沈重这样背景深厚的上司,真是朝廷有人好做官,天子近臣为靠山,一个个立刻胆大毛长,躁动不已。
马成补充道:“按照沈大人的守城思路,同外围防御战一样,我自当率部从东北开始一道道防守,一道道放弃退后,直至进入南城总决战。但是各部注意,为保障我军火力的立体打击和持续覆盖,除了东门一段城墙可放建奴入城决战外,其它城墙务必死战防守。以北城和东城两座炮台为基点,无论建奴攻势如何凶狠,无论你们死伤如何惨重,都必须一步不退,给老子牢牢扎在那里,为城下守军提供源源不断的火力支援。”
田大壮笑道:“那是自然,只是蒋海山,你可得保护好南城和沈大人、孙公公,否则咱们装了这么些天的孙子,废了如此多的努力,全得泡汤。”
蒋海山哈哈大笑,说道:“不说南城的工事远远超过北城,就凭咱骑兵营大部都在南城,你们就放一百个心,不信老子还信不过你们亲自教坏的弟兄们吗。”
沈重笑道:“就是如此,辽阳军从成军开始,就是围绕大目标整体而动,从不浪费任何一点力量,你们万万不可各自为战,要积极相互支援。”
李晟点头赞道:“那是,咱们辽阳军一靠上下同心,准备齐全;二靠战法新奇,手段阴狠,无所顾忌;三靠地利和火器的合理搭配使用;四靠指挥顺畅,方案贯通到基层士卒,如臂使指,机动不乱。”
沈重说道:“就凭你在辽阳外的表现,还如臂使指、机动不乱,连个溃退都指挥不好,还有脸在这里说嘴。这次辽阳会战开始,你部务必顶上半日后,全线崩溃,到马成身后重新集结,作为总预备队,别再给我演砸了。”
众将皆是大笑,李晟委屈得分辨着,却无人搭理,被众人一齐讥讽挖苦,好容易等到重新推演了战局,各自下去给士卒布置宣贯才得逃脱。
天命汗带领大臣、贝勒视察了匠作打造的攻城梯、冲车、盾车,以及近千抛石机后,便回到大帐议事。
天命汗指着辽阳简陋地图说道:“费英东率领一半辅兵和两万勇士攻击东城,莽古尔泰率领其余辅兵和一万勇士攻击南城,扈尔汉、图赖分别领兵佯攻北城和东城,皇太极切断辽阳同西南山寨的道路,并适时切断辽阳军退路。”
见费英东等人领命,天命汗继续说道:“辽阳为明国辽东重镇,城防坚固,那辽阳军火器又是异常厉害。此战的打法,一是外围抛石机的火力不能停,此事由额亦都负责;二是务必驱赶辅兵加快填埋护城河以及布置攻城器械的速度;三是弓箭手要不怕死伤,轮换上阵,为攻城大军压制辽阳军火器;四是东、南攻击要如费英东往日一般,不怕死伤,连续不断,一鼓作气,一往无前,不给辽阳军丝毫喘息的余地。此次辽阳决战,当既要控制伤亡,又要速战速决,一举突破辽阳军防线,以近战压垮辽阳军的胆气,迫敌溃散为要。”
费英东说道:“我等都是疆场厮杀惯了的,早已安排妥当,只是扈尔汉和图赖的佯攻要猛烈,为我和莽古尔泰分散辽阳军的力量。”
天命汗点头,说道:“正是如此,城防之争死伤必然惨重,无须犹豫,一旦突破辽阳城墙,辽阳军就任由我等宰杀。今日全军休息,让士卒饱食早睡,额亦都测试抛石机射程,准备足石料,明日与辽阳军决战。”
费英东等人一齐抱拳大喝:“喳!”
清茶,建奴大营躁动起来。号角鸣响,军鼓阵阵,营门大开。
只见皇太极率领的八旗铁骑,如同沸腾的大江,浩浩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