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久经考验,饱受摧残,浴火重生的吴天武指挥使便对传令兵说道:“传大人口令,按计划发动,突进青台峪一里。”
传令兵为难得说道:“可是…可是大人没说话,这令是你下的。”
吴天武摇头叹道:“要不是看在你出身骑兵营老兵,老子就让你自己去触触大人的霉头。瞧瞧大人此时的神情脸色,你看出什么没有?”
传令兵仔细揣摩了一下,不自信地说道:“得瑟?”
吴天武怒其不争地说道:“非也,是十分得瑟!这时候你敢上前打扰大人做梦,以后还想不想过安生日子?”
那传令兵恍然大悟,感激地冲吴天武拱拱手,说道:“职下这就去传令,日后必然重谢,吴指挥使实在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吴天武大义凌然说道:“无须多礼,我心有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回头大人赏给你的朝鲜狐媚子,让老子尝尝,就算你回报我一片情真意切的手足之情。”
那传令兵呸了一声,鄙夷道:“吴指挥使错了,大人常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若为衣服故,手足皆可抛。再见!”
吴天武悲壮地看着欢天喜地迅速逃跑的传令兵,摇头说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祸害遗毒,久病成医啊。”
沈重被吴天武的抱怨打扰,从迷醉中醒来,白眼冷冷扫视着吴天武,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成矣,怎么回事?”
吴天武急忙媚笑着答道:“末将感叹大人用兵如神,智如孔明,鞑子覆没在即,大事成矣。”
沈重得意地笑道:“虽然你说得甚是谦虚,但还是甚慰我心,甚慰我心啊!哈哈……”
吴天武使劲吞咽着吐沫,好半天才将呕吐的yù_wàng压了下去,又是三百字的阿谀奉承,熟练地朝着肤浅的沈大人泼了过去。
薛度大手一挥,南门两边各有百人蹑手蹑脚顺着楼梯爬上城墙,借着夜幕向城楼上烤火的鞑子扑去。黑色的夜,黑色的盔甲,黑色的弩箭,熊熊燃烧的篝火,脸色忽黑忽红的鞑子,熟透的羊肉香气扑鼻。
巴克什恶狠狠咬了一口羊肉,使劲儿咀嚼了几下,回头冲着黑暗吐了一口骨头。突然,巴克什如同看到鬼怪,双眼呆滞,心惊肉跳,冷汗顺着额头汩汩而下,蒸腾起丝丝白雾。
“巴克什,你这个吃货,可是馋得咬了舌头,真是活该,哈哈…”
巴克什嘴里都是羊肉不能说话,忽然双手一松羊肉,就要起身拔刀,周围五十个八旗勇士皆被惊动,迅速做出欲要躲藏反击的动作,可是弩箭如雨。
特制的弩箭三箭连发,加粗的弓臂蓄势而动,短小的精钢箭矢皆可破甲,两面夹击的连绵箭雨,三百支带毒的箭簇,无声迅疾,批次分明,一群群收割着生命,不给敌人半点出声反抗的机会。
火力、偷袭、一排伏身、一排蹲下,一排半立,一排站立,两面夹击。弩箭一空,两面三排已是拔刀上前,将挣扎欲要反击嚎叫的鞑子四分五裂。
篝火、大意、散坐,瞬间,中箭,反应,中箭,拔刀,中箭,示警,中箭,拼命,刀光,倒毙。
五十名生长于黑山白水、豪勇无敌的建州勇士,几乎毫无反抗,瞬间失去了生命,南门失守。
马场外,十几个定边军士卒,抱着草料,施施然走近了篝火,欲要进入马群给战马上料。忽然不小心踉跄了一下,草料纷纷落地,篝火旁的鞑子正要纷纷大骂,弩箭就从背后穿出前胸,血雨漆黑如墨。
四五个正在给马上料的鞑子,毫无察觉,伏身铺平草料,身后一道黑影,狞笑着一刀割断了鞑子的喉咙,任由鲜血喷入马槽,润红了草料。战马平静地咀嚼着,毫无反应。
夜色茫茫的青台峪四处,百余条火线嘶嘶作响,乍泄的火花带着死亡的气息,直扑熟睡的建州大军。被火线惊动的巡逻勇士,呆滞了片刻忽然嚎叫着冲了过去。
青台峪的攻击,开始了。
青台峪外的定边军,突进一里,目标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