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卢岱的号角不断响起,催促着蒙古哨探遮蔽东面的通路,麾下百骑二十人一组,分列五个方向,准备随时围歼定边军的信使。
石头与何欢伏身藏在一处密林,噤声闭气听着林外的繁杂的马蹄声,几个鞑子的哨探还向林子内扔了几个火把,借着火光没有发现,才叫骂着离去。
何欢刚要起身,石头一把将其按住,死死贴近大树下一动不动。半晌,几个躲藏的鞑子起身,不甘地走了出去。
石头翻身长长出了一口气,胸膛急促起伏,恢复着体力。何欢痛快地呼吸着,喘着粗气问道:“石头哥,你咋知道鞑子没走光,留下几个等咱们暴露行迹?”
石头得意一笑,说道:“都是我小时候的把戏,就鞑子这没开化的脑壳,怎么骗得了我。行了,别多说话,赶快恢复体力,没听见青台峪里面打得热闹,必是咱定边军偷袭得手。得想办法进城找大人,鞑子的大军离此可不远了。”
二人使劲呼吸着,大量空气吸入稍稍平复了疲惫,便弓着身子从鞑子退走的方向潜行出去,在林外一处岩石下,伏身听着动静。
忽然北面手雷炸响,二队鞑子骑兵飞驰而去,不一会就听见火箭撕破空气,手雷连续爆炸,最后再无动静。
石头痛苦地用手砸地,一拉何欢说道:“快走,那面的兄弟暴露了,也给咱们拉出了空隙,别让兄弟们枉死,赶快穿过去。”
何欢沉默着点点头,和石头一路爬行,消失在夜幕中。
窦三挣扎着想要起身,一支箭矢飞来,将他的右腿钉在地上,窦三惨呼一声,又倒了下去。窦三抬起手想要拔出腿上的箭簇,又一支箭射在胳膊上,窦三疼得差点晕过去。
窦三看着狞笑着走来的鞑子,回头看看和两名鞑子同归于尽的同袍,苦笑道:“格老子,你的命比我好,死得倒是痛快。”
几个鞑子飞身上前,架起窦三上上下下搜身,窦三骂道:“搜个锤子,要不是老子忘了给自己留一颗,哪里会落下你们的手里。来来来,给老子个痛快,老子急着下去见兄弟,别让老子久候。”
一个鞑子一脚踢在窦三的肚子上,冷笑着用蹩脚的明国语言问道:“其他人,哪里?”
窦三露出白牙,笑道:“在那边。”
鞑子忙凑近问道:“那边?”
窦三忽然一伸头,一口咬住鞑子的耳朵,咀嚼着的嘴角流出汩汩鲜血。惨嚎的鞑子一膝盖顶在窦三的肚子上,窦三剧痛之下松口剧烈咳嗽着,嘴里不停滴落着血液。良久才抬头喘着气坏笑着,说道:“在…那边,还要不要听?”
鞑子暴怒,对手下吩咐几声,就将窦三拖到高出,点燃了熊熊的篝火,窦三的身影在火光下清晰可见。
鞑子将窦三的手抓住,放在火焰上烧烤,大声呼喝着:“出来!不杀!不出来!烧死!”
窦三惨叫着:“老子舒服得很,哪个兔崽子忘了军令,老子就不认你们是兄弟!”
石头、何欢躺在黑暗中,咬牙看着窦三烧焦的左手,泪如雨下。石头擦了一把眼泪,毅然拉着何欢,再次消失在黑夜中,唯有窦三的哭嚎在四野回荡。
“国之危难兮守四方!民之罹难兮愿赴死!沙场…九死兮…尤…未…悔…”
建州勇士的伤卒举着门板和残破的盾牌,组成一道道人墙,保护着身后的同袍。完好无损的八旗豪勇用箭雨压制着四面的火力,纷纷冲向中央大街的路口。
李晟在掩体后来回奔走,兴奋地一边胡言乱语,一边喝令开火。三十组连发火箭,丝毫不停,一bō_bō突破空气的阻力,带着哨音疾射,将建州军射得无处藏身,纷纷伏地躲避。定边军士卒倒转小炮,将定装压制的火药送入炮口,然后塞入小铁球,用铁杆一送到底,又在火药池撒些药粉,便纷纷瞄准,在李晟的命令下齐射。枪炮声不齐,却是有些哑火,连忙再扣动扳机,三十余颗铁球便先后飞出,将舍命攻来的鞑子打得四分五裂。
布鲁堪嘴里发苦,他已经组织了十余次攻击,每一次都被定边军打退,中央大街上死伤了两百多勇士,他的牛录基本上可以确定报废了。
作为幸存的牛录章京,布鲁堪对另一批准备进攻的勇士吩咐了几句,然后在一片箭雨的支援下,二百名鞑子分散而上。先是匍匐前进,然后不停翻滚,当己方的箭雨铺天而去,便忽然跃起小跑前进,然后再伏身卧倒,继续匍匐向前。
不时有同袍中箭中弹,捂着伤处或残躯哀嚎,里面就有布鲁堪的弟弟布顺达,整个肩部都被明军的小炮打碎,右胸的肺部都露了出来。终于三十余个勇士前进至定边军二十步,忽然发力,一齐起身飞扑,却见定边军的虎蹲炮冷酷地鸣响,左右四十步三四百颗石子散布的死亡大网,将攻进身前的八旗豪勇一扫而空,打成了碎末。
八音的铁骑在定边军刚刚肆虐完的一刹那,忽然攻至。李晟急忙组织打击,火箭、小炮轮番攻击,鞑子藏身战马一侧,咬牙硬挺,冒着死伤快速接近。
布鲁堪急忙领着死士再次冲上,百名定边军左右不支,分散的火力威力立减。付出六十骑的代价后,八音突进定边军三十步,飞舞的斧头、砍刀呼啸而至,将欲要射击的定边军杀伤了十来个。
李晟一咬牙,喝到:“开炮,用手雷跟我上!”
虎蹲炮再次鸣响,将三十步外的铁骑横扫一空。李晟领着二十多个士卒飞身而出,手雷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