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三刻,龙泉镖局门口忽然多了一群人,还有几个轿夫抬着木板,是赵大爷的尸体。”
“怎么死的?”公孙梦未不得不感叹,阮儿下手还真快。
“听他们说,原是在青楼喝酒,突然就不行了。”拜月瞥了一眼目不转睛的花千凝,压低声音说:“死相十分惨烈。”
“哦?”公孙梦未挑眉,“怎么个惨烈法?”
“额……”拜月再次瞄了一眼花千凝,公孙梦未把花千凝揽在怀里,拜月才垂头说:“七窍流血,且有怪异的虫子从他身体里爬出来,那些虫子都是黝黑粗胖,好似吸食了……”
“呕~”花千凝一脑补那画面,直接干呕出来。拜月适时停止,不太好意思说:“总之,就是那些奇怪的东西,好像是把人吃掉了。”拜月没敢再仔细形容那画面,抬着赵大爷的轿夫都是包裹得严严实实,虫子落了一地,一扭一扭地爬着,速度十分快,用火去烧的时候,还会发出细微刺耳的嘶鸣声。
“小东西,我现在出门,可以吗?”公孙梦未询问,拜月在一旁颇为不自在,那么高高在上的人,也变得如此低声下气了,为情折腰。花千凝紧了紧手心,抱住公孙梦未,说:“那我要跟你一起去。”公孙梦未说:“好。”
“主子……”拜月迟疑,“那地方,实在不适合……”不适合去,光是听听都能恶心地干呕,到了那还不直接吐出来,再者,花千凝不会功夫,行动太不便。
公孙梦未同意了,拜月劝阻也无用,趁着花千凝换衣衫时,拜月还想劝阻,公孙梦未头也不抬地说:“我知道那里不适合她去,但她一个人在客栈,我不放心。”不能让花千凝离开她的视线。
龙泉镖局门前已经收拾干净了,除了还有残留的血迹,看不出异样,祭月嘘声说:“阮儿被捆起来,估计现在被揍的半死不活了。”公孙梦未凝眉,问:“那个傅仁呢?”
“那个小姐么?”祭月还不知道小姐的名字,继续说:“她正在准备丧事,看不出有何异常。”公孙梦未低声问祭月,那虫子具体是何等样子,怕恶心到花千凝,两个人都是耳语。公孙梦未眉头听得直皱,怎么听都像是旁门左道会用的功夫,很有地域的特色,难不成湘西蛊毒么?要是屠苏在,就好了,那一片,屠苏很熟。
阮儿并没有被打死,甚至没有被打,翌日,丧事上,公孙梦未没看出任何异常来。龙泉镖局也没有报官,好像是私了了,赵大爷一死,傅仁正式接任龙泉镖局的总镖头。阮儿被囚禁起来了,她只能在自己的庭院里活动,傅仁有时候会过去,时常是晚上进去,天亮才出来。公孙梦未越发地怀疑,难不成她们有一腿?合伙把赵大爷害死了?好家伙,傅仁可也真狠。
“这事,我们还是不要管了。”花千凝想着,若是再深究下去,肯定要惹上麻烦。公孙梦未端着酒杯,没作声。花千凝突然说:“不知道,阮儿的包裹里到底放的什么。”是的,公孙梦未也在想这个问题。或许,她可以趁机进去瞧瞧,一探究竟。
夜深,公孙梦未让拜月回来守着花千凝,她借着夜色潜入龙泉镖局。傅仁还在外忙,没有回来,阮儿应该是一个人。阮儿确实只身一人,坐在庭院里发呆,公孙梦未突然出现,她也没有惊慌,连喊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漠然地望着她。公孙梦未到了跟前,嘘了一声,问:“需要我救你么?”阮儿摇摇头。
“到底怎么回事?”公孙梦未忍不住问。
“你来这,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阮儿歪着头看她,像是在看什么新奇的东西。
“我想解了心结,你若需要,我救你出去,你若拒绝,那我亦是可以安心离开。”公孙梦未轻轻喘着气道,刚才一路过来得急。
“呵,”阮儿轻笑,“不知道的,还当真以为你对我有意呢。”
“……”公孙梦未没接话,转而说:“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可是,不想说呢,阮儿低头不语。
“阮儿。”公孙梦未叫她,阮儿微微仰头,下巴轮廓的曲线延伸至脖子,锁骨,深入进去,“你对我,真的没有意思吗?”阮儿问。
“我不想隐瞒你,之所以救你,一是我长久以来的习惯,”公孙梦未早年出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没少做,那时候想的是,她的天下,她的家,她的子民,所以,她要维持正义,“二来,你的眉眼很像我喜欢的那个人曾经青涩的样子。”阮儿的眉眼之间的倔强,桀骜和冷漠,和曾经的花千凝神似。
“呵,”阮儿忽而笑起来,眼眸发亮,“是那位祖公子么?”
“……”公孙梦未抿抿唇,“嗯。”
“你想问什么,问吧。”阮儿嘴角依旧含笑,公孙梦未开门见山,“赵大爷是你杀你的么?”
“是。”阮儿比公孙梦未料想的还要坦诚。
“那傅仁怎么没有把你送去官府?”公孙梦未疑道,“或者,她和你合伙杀死他的?”
“不,是我自己杀的。”阮儿说完这句,便没了动静,公孙梦未不得不追问:“那为什么傅仁没有追究?”阮儿微微偏过头,望着大门口的方向,哼笑了一声,“这个问题,你得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