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从西乾被这个女人一脚踢出内伤之后,他是信的不能再信了。
哪个女人会在大街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动手就动手,一点女子的矜持都没有。可这个方笑语就这么做了。
别看她现在看起来乖巧懂礼,可他却知道,那绝对都是假象。这大约是新婚不久,她不欲闹出些什么事情来让外头看她的笑话。这才压着那蛮横的性子,装知书达理。若真是惹得她急了,指不定这疯子就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方才的覆水重收,看似是缓解了他的刁难。其实又何尝不是对他的警告?
何况,他这儿子还有个喜欢向皇兄告状的毛病,不论什么事,皇兄总是会在事后严厉训斥他。
再加之这件事在大承的历来的规矩立法中也是站得住脚的,他也没什么立场去反对。既如此。他干脆就应了,反正他断定方笑语也不敢克扣他的各项用度。
“谢父王。”方笑语朝着安王行了个晚辈礼,礼数周全的叫人挑不出毛病。
可是李素青却是崩溃的。不仅仅夫君的宠爱被一个来历不明的民女给抢了,如今竟是连管家权都留不住了。
这才是方笑语加进来的第二日,她就失去了所有,将来这府里还会有她的容身之处吗?
李素青一脸的不敢置信,看着安王质问道:“王爷要收回妾身的管家之权?”
“规矩如此,既然世子妃已经嫁来了王府,一切按规矩办就是了。”安王心里头有些烦躁。本以今日敬茶要先给方笑语一个下马威,叫她以后在府里规规矩矩的不可越矩。哪想到,反倒是他从头到尾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规矩?什么规矩!”李素青突然就歇斯底里的大吼道:“这些年来,我兢兢业业的替你守着这王府,替你生儿育女,替你管着后院不让你分心。我哪一点做的不够好?你竟如此急迫的要我交出一切,企图抢夺我在这府中的容身之处?”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不过一个管家之权就让你没了容身之处?这些年本王宠你疼你,诺大的王府只你一个能说上话的女人,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你既是本王的女人,替本王操持家业,替本王生儿育女。相夫教子那是你本就该做的事,何以让你不知好歹到竟要让你拿此事来跟本王邀功!”安王气不打一处来,本就被叶西辞和方笑语顶撞的一肚子的火气,这李素青有三番四次在人前给他没脸。这几更加让他怒火中烧,一时间这吼出来的声音就大了些。
“王爷,妾室嫁给你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操持家业生儿育女都是妾室心甘情愿为王爷所做,可王爷可曾有过半分的怜惜?”李素青满面愁苦,那可怜兮兮的表情。即便她已显老态,可却依然能勾起安王心中柔软的部分。
安王差一点就心软了。可千不该万不该,李素青却又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道:“自从这狐狸精进了门,王爷的心可曾有一点放在过妾身身上?妾身失去王爷的宠爱肝肠寸断,可王爷却日日留连这狐狸精的房中,王爷心中可曾有一时一刻想到过妾身日日孤枕难眠心痛如绞?王爷说疼我爱我,可若王爷真的心疼妾身,那就将这骚狐狸赶走,咱们还像从前那般,夫妻同心,心意相通,羡煞神仙,有何不好?”
苏红绸适时的打翻了茶杯,吸引了安王的注意力。安王下意识的转头,正好看到了苏红绸那发白的脸色和万分不安的神情,一双手颤颤抖抖的扶起茶杯,却又不小心重新弄到,茶水洒了一袖子,苏红绸却浑然未觉,只是笨拙的想要拿袖子擦干桌上的茶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努力的让它不要留下的倔强深深的印在了安王的心中。
他不禁想起那一日,红绸被人劫持,生命垂危时依旧信他依赖他,不相信恶人的挑拨,不相信他会害她,宁愿一死,也不愿被人取了贞节对他不住。他就觉得暖到了心里。
可再想想,红绸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拜素青所致,他又觉得心痛难忍。
他爱的两个女人,却彼此水火不容。素青更是恶劣到要找人害了红绸不算,还要她贞节不保,无法再为他所容,何其的恶毒!
想到此,安王冷哼一声,甩着袖子道:“本王确实疼你爱你。可也因为如此,却让你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让你不知天高地厚一再挑衅本王威严!这些年你做过什么事你心知肚明可还要本王一一提醒?你日日孤枕难眠心痛如绞,可你落得如今下场,难道你不知是为何?张扬跋扈,蛮不讲理,本王这些年惯的你都不知轻重不分尊卑了,若不给你些教训,你哪日才能幡然悔悟!”
“王爷,你说这话,你没有良心!”李素青立刻的委屈的要哭出来,他没想到,时至今日,当着叶西辞和方笑语还有苏红绸那狐狸精的面,他竟如此不留情面的喝骂她。
“本王没有良心?本王若真没有良心,以你往日所作所为,我早就休了你将你赶出王府叫你自生自灭!你如今还能安然站在本王面前,在本王面前口不择言不知悔改,恰恰是因为本王良心所致!”安王都懒得再看李素青一眼,而是来到苏红绸身边,将苏红绸的衣袖挽起,然后叫了人来将桌子擦拭干净,软声安慰。
“总之此事已定下,三日后,世子妃自会去你那里交接管家之权,你好自为之。”安王冷哼,一言将此事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