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我险些忘记了。袁树临信写的很急,怕是他已知道命不久矣,说若是流沙国之战结束,方将军没有回来,就拿着这封信去京城,亲手交到安王府的世子妃手中。他说的当就是方小姐无疑了。”樊进感觉到方笑语此刻周身的冷凝,突然想起了此事道。
“哦?信在何处?”方笑语一愣,随即问道。
“信我没有放在身上。我这便回去取来。”樊进连忙起身,这就要下楼回去取信。
方笑语没有阻止,眼看着他离开,又吩咐屠洪征道:“你在后头跟着他,保证他的安全。”
屠洪征一言不发的跟上,另两人留也不是去也不是,不知该做些什么,反倒有些尴尬。
方笑语注意到了二人的不自在,笑着问道:“你们二人家都住边城?”
二人没想到方笑语会突然与他们闲聊起来,都点点头。
“如今北燕乱象已起,这战争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还不定,你们有何打算?”方笑语笑着问道,只是那神色却总让人觉着有所图似的。
只是二人听了方笑语的问题后都一脸愁容,根本没有在意她的脸色,自然也就没有看到那所谓的‘有所图谋’之色,而是叹着气道:“我等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家中世世代代都居于北燕,根底都在这边城之中。若是远离北燕,必定要重头再来,心中也颇为不舍,可战争不知何日终结,却也耗之不起。当真是……”
他们看似还风光,穿着锦衣绸缎,吃着米面粮食,人前似乎风光对人,实则他们心里却再清楚不过。他们的根在边城,生意全都在边城。如今边城许进不许出,且被大军兵临城下。如何还能回去?
先不说继续待在边城是否会面临城破之危。即便大军将敌军阻挡在外,可北燕干旱无粮一事已不是人力可解决的。届时留在城中,不是被饿死渴死。就是要被边城守军没收家中钱粮以充军粮。这种特殊时刻,即便守军如此做了,也没人会怪他们,而他们这些商人们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其实他们与樊进一样。待在这边郊小城之中也是活的胆战心惊。不知何时边城城破,流沙国大军一路势如破竹的烧杀抢掠。若真有那一日。这边郊小城也就不安全了。
他们也不过是心中还有侥幸,希望边城的守军们给力些,能将这些入侵者通通打回去。虽然这些时日终是要损失的,可也总比去了他处为无根飘萍来的好些。
他们三人今日在这酒楼之后本不是为玩乐而来。其实他们与方笑语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打探消息。觉得累了才在此处落脚歇上一歇,却不巧碰到了另外两人,又是彼此熟悉之人。这边凑了一桌。
“正好我需要些人为我做事。若你们愿意,便拿着我的手令去京城镇远将军府寻了长公主。她看到我的手信便知如何安置你们。当然,若是你们故土难离,不愿离开北燕,就当我什么都未曾说过。我总会还你们一个安定太平的北燕。”方笑语有心想要将两人收归己用。她心中有些计划,需要几个商人来完成。可是若是用月影司或是沧澜海阁之人虽不是不行,但并非商人出身,一些习惯动作上未必能不露出破绽。
她的那些敌人们呐,都精明得要死。一个一个的布起局来总是横跨十几二十年,不好对付,所以既是要破局,也总该找些漏洞小的人来完成。
面前这二人,本都是商人出身,扮演一个商人那是本色演出,不容易被人怀疑。且她不会告诉他们她要做些什么,只需要按照她所说的去过新的生活就是了,对方也难以抓到破绽。
这样的人不难找,可难得的是现在眼前有两个现成的。且其中一个还是她家方大将军的崇拜者,想必做事会更加尽心。
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说实话他们有些心动。
方笑语是镇远将军方剑璋的嫡女,安王世子的世子妃,上头有长公主罩着,皇上也是万分看重她,否则不会叫她一个女子只身前来北燕。若是抱上了这条大腿,往后他们家族就等于是有了成为人上人的机会。
可是他们又有所犹豫。
机遇总是伴随着风险。
他们不相信方笑语这样的人物会只是寻找两个普通的商人来提拔,不求任何回报,又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
她需要他们,必然是因为他们有利用价值。
是不是值得为了这个一飞冲天的机会而将自己陷入险境,他们有些犹豫不决。
“不必急着答应。我还会在北燕待上些时日,在我回京之前给我答复便是。”方笑语没有强求,也给足了宽限的时日。
两人皆都松了口气。
樊进一路小跑着回家,翻箱倒柜的将之前那封信找了出来,郑而重之的放入怀中,又一路小跑着回到煜记酒楼,噔噔噔的跑上了三楼厢间,进门后还不忘往门外看了看,见没什么可疑之人,这才缩回了脑袋,将门关紧。
他从怀中取出那封信,将之交到方笑语手中。
一封信薄薄的,却似有千斤之重。
将信封撕开,方笑语取出一张纤薄的纸,展开信笺,里头短短几句话将当时她爹来到北燕后如何带领五万精兵出城迎敌,如何斩敌头无数,如何被关在城门之外无法进城,如何逃出生天杀出一条血路写的清清楚楚。
其中,他还写到,他在死人堆里昏迷过去,事后醒来时依旧装死不动,在敌军撤退之时,他曾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