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良虽不知道来人究竟是谁,却也知道对方或许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而对方对于他的回来并无一丝意外,却饶有兴致的盯着墙上的一幅书画看的仔细。
“你是何人?”罗良一日间经历的起起伏伏,叫他心境都要变的波澜不惊了,此时面对这陌生少女,竟也能心平气和的与之对谈。
少女却只是勾起了嘴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反而问道:“这幅书画……可是罗大人亲笔所书?”
罗良一愣,随即顺着少女的目光望去,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他这一生也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爱写写画画。这幅字是他最满意的作品,这才将之挂在了书房之中。没想到对方不请自来,却对这字画有了兴致。
“罗大人莫非不惊讶?”本以为少女会与他继续谈论字画的问题,可不想少女却突然话锋一转。
罗成有些难以招架。这女子深知如何谈话之道,也知道如何将节奏把握在自己手中,所以才故意引起了他的话头,却又刻意避而不谈,谈论其他。
可看这少女的模样,最多不过二十,还可能更小,只是脸上的神情却已无一丝稚嫩之色,仿若久经沙场的老将,不动声色中带动着他的思绪。
他惊觉正在被一个比他小了十几岁的女娃娃牵着鼻子走。
罗良沉默着。他怎么可能不惊讶?原本还心存侥幸的心此刻却有些冷,之前还在猜测那偷他罪证的姑娘或许只是个寻常的惯偷,或许一切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但回到书房,看到这姑娘大摇大摆的坐在他的太师椅上,他就知道,眼前的一切已经彻底的击碎了他所有的侥幸。
“姑娘究竟是何人?”罗良有些丧气。把柄握在了对方手中。若是对方将那两页薄薄的纸摆在梁薄的案头上,那他还有可能幸免于难否?
梁薄是个什么人,这些日子来他再是清楚不过了。
忘恩负义,刚愎自用。从前在方将军面前装孙子。如今陷害了方将军,他自己成了这边城里的老大。百姓他敢杀,朝廷命官他敢威胁,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城门口没有抓到他出卖他的证据。可若是这姑娘将证据送到他手头上呢?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姑娘并不是与梁薄一路的,她偷了他的东西,如今却又瞒过了所有府内的侍卫,泰然自若的坐在了他的椅子上。她难道还能是来蹭饭的不成?
对方手中握着他的把柄,摆明了是来威胁而他的。而这姑娘无论是谁的人,有什么目的,真找到了他,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前有梁薄这匹狼,后头又来一头虎,四面环敌,进一步是万劫不复,退一步是悬崖万丈,莫非罗家就注定要毁在他手中不成?
“我是何人。罗大人不防猜上一猜。”少女笑意漾在嘴边,手中如同变戏法一般,突然就出现了两张薄薄的纸。
不仅如此,这少女还刻意将这两张纸摊开,饶有兴致的念起了上头的内容。
罗良那一瞬间心如死灰。
可叫人意外的,这少女随后的举动并非是拿这罪证来威胁罗良,而是当着罗良的面,手不过轻轻一颤,这纸张便化作粉末,落在女子脚边。
罗良有些懵。拿不准这少女的举动是何含义,只能道:“姑娘何须戏耍本官?你拿着从本官身上偷来的东西,亲自来了本官的府上,莫非不是来威胁本官的?可既如此。姑娘这又是何意?”
少女却咯咯的笑了,拍了拍手中的纸灰,慢慢的起身,随即罗良只感觉到一道残影,眼前已经没有了那少女的踪迹。
罗良大惊,不由得近前两步想要看个究竟。却感受到颈间一丝冰凉,还有淡淡的血腥味,让他的嗅觉变得异常的敏感。
罗良忽的就顿住了,哪还敢再往前一步。他心惊胆战的看着颈间那一柄薄薄的小刀,不必伸手去摸,只那一丝凉飕飕的疼痛之感就让他明白,那血腥味源于自己的脖子,和那只拿着刀片的柔嫩小手。
罗良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因为越是紧张,颈间传来的刺痛就越厉害。
他不知道对方是否是来杀他的,可此时他心中却想,若是对方杀了他而能够撇清罗家,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事实证明罗良又一次错了。对方根本就是个不安套路出牌的人,他只觉得颈间的刀刃突然离开了他的皮肤,没有了那冰凉的触感,整个紧绷的身体都开始放松下来。
那拿着刀的手从他颈间收回,当罗良松了口气时,就见那少女不知何时已经重新坐回了那把太师椅上。
罗良心惊万分。
虽然只是一间小小的书房,两人面对面的距离也不过就几步之远,可正因为如此,对方的移动在他眼中却只留一道残影,翻手间对方的武器就能抵住了他的喉咙。
对方似乎并没有杀意,可若是对方一开始就想要他的命,他甚至可能连喊人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成了对方的刀下亡魂。
罗良不敢再轻易开口说话,更不要提他一开始打算的趁机喊人将对方捉拿的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只是强装镇定,与对方对视,想知道对方这一系列举动的意义。
“本座只是想告诉你,于本作而言,根本无需用那两张纸来作为威胁。若本座要取你性命,翻手之间,你绝难逃脱,想必罗大人方才已经领教过了。”少女朱唇轻启,脸上的神情说不上是冷酷,可却莫名的叫人心寒。特别是此时她正拿在手中把玩的匕首,薄如蝉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