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父亲道别后,秦楚青循着原路往先前大家聚集的厅中行去。
刚一迈入屋子,高太太就笑着迎了过来,执了她的手说道:“就差你一个人了!可是等你好久了!”
秦楚青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有些莫名其妙。顿了顿,方才笑道:“不知大家准备去哪儿?”
“不过是为了这赏花宴热闹些,办的一些小比赛罢了。都是你们女孩儿家喜欢的,聚在一起好好热闹热闹。”
高太太笑说着,与她一同进到屋中。吩咐人给秦楚青上了茶,又命人给她取了湿布巾来净手。
秦楚青不动声色地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好意,暗暗思忖着,谢过了高太太。
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凌嫣儿和凌太太不知去了何处,如今已经不在屋中。
因着此次是荷花宴,举行各种小比试的地方,便定在了园子里最大的荷院之中。
一同去往荷院的路上,大家见秦楚青好似对这些比赛一无所知,就有较为相熟的女孩儿向她大致讲解了一番。
基本上,那些比赛可分为两种类型。一个是趣味性可玩耍的,比如投壶,比如射箭;另一种,是才艺型的,比如赛诗,比如赛字画。
这次女孩儿们将要举行的,便是后面那一类。
荷院最南边是一个极大的荷塘,荷塘旁边建有水榭。
水榭之外,一直到最北端,一排扶桑花一字排开搁放着,将这院子分为大致相等的东西两半。
女孩儿们从西侧的院门进入,自然而然地就聚在了院子西侧。
大家望望东边空出来的半块地方,有些疑惑。但还未来得及细想,旁边屋子原本合着的房门吱嘎一声被人打开,走出十几个丫鬟婆子,将一个女孩儿请了出来。
簇拥而出的女孩儿十三四岁的年纪,身段高挑面容白皙。略施粉黛,头戴珠翠。一举一动皆小心谨慎,生怕出了半点岔子。
此前秦楚青并未见到她。但看她面上脂粉完好,没有半点瑕疵,便知她这是刚刚梳妆打扮好便来了这边,并未去其他地方逗留过。
“这是我家那不争气的孙女儿。”
高太太上前拉了女孩儿的手,眉眼含笑,向周围的太太姑娘们说道:“平日里是个闷葫芦,只在屋里待着,不爱出门。听说今儿有宴会,来了许多漂亮的姐妹,可算是愿意出来透透气了。”说罢,朝高姑娘点了下头。
高姑娘在嬷嬷的搀扶下来到众人跟前,立定,好生行了个礼。
仪态端庄而又大方。
高太太甚是满意,拍了拍她的手,又朝旁边看了眼。
嬷嬷行了过来,伺候着高姑娘去到一旁立着。
站得最近的几位太太不住赞叹。
其中一个说道:“高姑娘好模样好气度。咱们这儿,可是寻不出第二个来了。”
大家连声附和。
旁边一位太太笑着望了眼秦楚青,道:“媛姐儿再好,也不过寻常罢了。远不如秦姑娘出众。”
高太太和高姑娘就也朝秦楚青看过来。
秦楚青看了眼提到她的那位太太,看对方五官容貌与高姑娘有几分相似,知晓对方或许就是高家的奶奶、高姑娘的母亲。如今这般提及她,不过是想自谦一下罢了。
她便笑得温婉而又大方,说道:“高姐姐气度高华举止沉稳,我是远远比不上的。”
高太太和高大奶奶笑道:“阿青年纪小。再过两年,定然要比媛姐儿沉稳许多。”
几人正说着话,女孩儿中突兀地响起了个不甚和谐的声音。
“不是要来比赛的么?怎地到了这许久,还未开始?”
众人循声望过去,却是一个身着雪白纱衣的女孩儿。因着头上戴了帷帽,故而看不清面容。
先前大家在厅里相聚的时候,都未见过她,想必是刚刚过来的。
高大奶奶温和说道:“是我们疏忽了。马上就会开始。”
院中的小桌子和文房四宝早已摆放齐整。
高大奶奶这便吩咐了人去将各桌的纸张摊开,把墨研好,等下姑娘们报了名后、比赛正式开始时,就可直接取用了。
高太太也唤了三个婆子过来,每人手上一张纸,一支笔。
众人不禁低声赞道:“高家不愧是诗书传家。就连伺候人的婆子,竟也是识字的!”
“可不是!听说,高姑娘等下就是准备比字?”
“那可了不得。定然极其厉害。想必,会是第一吧?”
听到这些赞叹声,高太太微微笑着,说道:“大家现在就可报名了。我们这个院子,一共比试三样。赛字、赛画、赛诗。”
她话刚说到这儿,后面的规则还未来得及详解,白色纱衣的女孩儿已经扬声说道:“我要参加赛字会!”
高太太面上的笑意就冷了些许。
白衣女孩儿恍若不觉,笑了声后,高声道:“你们若是怕了,尽可以报其他两样。这比字的第一,定然是我的!”
帷帽微动,朝向高姑娘那边,似是女孩朝高姑娘挑衅地望了一眼。
大家禁不住窃窃私语,问询周围的人是否知晓这个女孩儿到底是谁家的。
忒得自大,忒得不懂礼貌。
秦楚青侧首看了看高太太。
她虽笑得依然慈祥和蔼,但眸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愠。
将前后事情联系地想了下,秦楚青恍然大悟——这次的比赛,怕是高家为了捧出那个高姑娘的才艺名声,而特意准备的。
高家既然费了苦心让高姑娘高调参加字画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