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青不过不在家一日,再回来,原先的小院子已经变了模样。
本来东一块西一块的杂乱花圃被铲了后,只在院子的一角辟出了一个地方,专门种栀子。今日那儿却已经将花栽上了,隐约可见其间有横三竖三几条只容一人过的小道。已经铺上了砖,可供人赏花时行走。
院中规规矩矩摆着的方正石桌石凳早已被挪走,如今已经换上了精巧的小圆石桌和圆石凳,看似随意地搁置在院子的三处地方——小池边,柳树下,还有屋檐旁。
屋里原本贴着的纸早已被尽数撕光。今日开始抹涂料了。左侧屋子新抹上的看上去清新雅致,右侧旧的瞧着颇有些扎眼。待到这里尽数涂齐,再干透,便会寻了合适的画来挂上。
秦楚青正在屋里细瞧着,身后传来少年温和的声音:“阿青看着可还满意?是不是你想要的那种模样?”
不待秦楚青回答,他遥指了院中几处地方,“花圃里我让人种上的是今年新章的栀子。栀子毕竟是时节性很强的植株,若是到了冬日,怕是要受寒。我就让人把大盆的那些搁在了这几个地方。到了冬日的时候,花圃的就也罢了,若是保不住,还可到了来年重新移栽。这些大的,却是最好连花带盆一起妥善安置。”
他口中所说的大盆栀子,是敬王和皇帝送来的已经长成树状了的栀子花。花朵开起来很大,花香更是浓郁。
栀子长起来原本就不快,成了树状,已然需要很多年的功夫了。
听闻秦正宁一番话后,秦楚青应了声“好”,又笑道:“刚刚才知道哥哥竟然懂得这许多。”
秦正宁微笑道:“我也不过是现学现卖罢了。”
陈妈妈正巧端了冰镇酸梅汤过来,听到这番对话,说道:“姑娘不知道,少爷生怕工匠们有延误和出错,在这里看了一天。中间花匠收拾花圃的时候,少爷特意问过他们。知晓了栀子的习性后,方才如此安排。”
说罢,她啧啧叹道:“那些花匠看到栀子树,可是赞叹不已。也不知那两位贵人从哪儿弄来的。”
看着秦正宁满头的汗水,秦楚青忙唤了人来润湿布巾,递给秦正宁让他擦汗,“太阳那么大,哥哥莫要在太阳下久晒了,小心过了暑气。”
这般叮嘱着,秦楚青又想到了今日在国公府的时候,那两人对她的百般照顾。
心中感激,却又不知该如何表示感谢。思来想去,决定送他们两件礼物。虽然这两位什么都不缺,可友人相交,本就贵在诚意。心意到了最好。
改天看看有空的时候,给他们好生选个去。
这时秦正宁已经拭去了额上的汗珠,笑道:“无碍。既然是阿青的事情,我一定要做好了才行。”
两人又就院子的布置商量了一番,秦正宁暗暗记下,打算明日和工匠商议下可行性。边与秦楚青一同往外走着,随口问道:“阿青可想好了给院子取个甚么名字么?”
“名字?”
“是啊。前些日子,你不是说要重新命名吗?定好了后,我也好赶紧找人做个匾额。”
“我想了几个,不知道哪个更得用一些。”秦楚青沉吟了下,道:“苍柏院,疾风苑……呃,不合适?那……荣华居呢?”
秦正宁脸上神色愈发无奈,摇头笑道:“先是如男子院落的名字,后是如老人所居之处。罢了,你莫想了。我考虑下。”
他回头望了那院子一眼。
落日的余晖下,整个院子被金色暖光所笼罩,散发着温和与闲适的气息。
“……不如,暖栀园吧。”秦正宁轻声说道。
秦楚青怎么都觉得还是自个儿的苍柏疾风听着更顺耳。不过,“暖栀”……
嗯。多读几遍,倒是感受到透着一股子温馨的感觉了。
倒也可以。
“好。就这个罢。”
今日毕竟累了。回到院子里,秦楚青稍稍梳洗后用过晚膳,好生歇下。
眼看原先的院子收拾得差不多了,再过上一两日,就能搬回去了。第二日一早,秦楚青起来后,便开始和陈妈妈清点东西,为回院子做准备。
但凡是兰姨娘买来送来的东西,只要是器具,一律装在箱子里,送到自家的铺子转手卖掉。
胭脂水粉摆放在院子里,哪个丫鬟婆子瞧中了,自拿去用就是。
至于衣物……
秦楚青拿起一件件衣衫,想到女孩儿曾经穿着它们,满怀期待地从兰姨娘那儿寻求母亲般的温暖,顿时心中酸涩不已。
真是个傻孩子。
“烧了吧。”秦楚青轻声说道:“兰姨娘送的衣服,全烧了吧。”
以祭奠那故去的灵魂。
陈妈妈领悟错了她的意思。但听到她这个吩咐后,陈妈妈细细思量了下,却很是赞同。
“应当如此。姑娘说得对。”陈妈妈低声道:“姑娘穿过的衣裳,怎能再让旁人上身?若这么丢弃出去,被人捡了,亦是麻烦。倒不如烧掉,一了百了。”
说罢,便紧着去亲自安排此事了。
烟罗烟柳她们来到八姑娘这儿伺候的时日短,并不知那桩桩件件的物什到底从何而来。若想继续细分留下与否,还是得等陈妈妈有空了方才可行。
只是那些衣裳的事情,陈妈妈要分开就也需要颇费些功夫。秦楚青左右无事,就去看望了下秦正阳。
秦正阳已经跟着于师父习了两日的武。有了自己喜爱的事情做,小少年整个精气神都不同了。
秦楚青到的时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