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这乖顺的模样,楚新婷又瞬时改了主意,不由分说拉了秦楚青的手就往前跑,“不如现在去罢。等下人多了,还指不定有没有空呢。”

果子酒都在一个院子里的地窖中搁着。

今日宾客前来,仆从们都忙着招待客人去了,这个地方就也没什么人前来。

二人畅通无阻地一路去到下面,楚新婷寻了片刻,找了日子最久的那一坛,抬手就将它给拍开了。顺手拿过旁边干净的酒盅,倒了满满一杯,捧到秦楚青跟前。

“我娘她,嗯,好像在担忧你的亲事,所以让我过来问你那些话。这事儿我没提前和你说,突然就问起来吓到了你,对不住。”

秦楚青一愣,哑然失笑。

她才多大?竟然要被人开始操心婚事了?

“没甚么。”秦楚青笑着一气饮尽。

味道极好。醇正香浓。

她笑着说道:“舅母也是担忧我。新婷姐姐无需多虑。”

秦楚青说得真诚当真不介意,楚新婷这才笑了起来。

她不擅长欺瞒人。先前那般刻意套阿青的话,让她心里头到底不太踏实。

秦楚青小口小口啜饮着,就听旁边楚新婷好似不在意地轻声问道:“你哥哥呢?他怎么没过来?难不成不想参加今日的宴会?”

秦楚青正讶异于这种果子酒的香醇,听闻后,没觉察出不对来,顺口说道:“等下应当就到了。算算时辰,应当要不了多久。”

楚家举办家宴,既是叮嘱了秦楚青一定要去,自然也不会将秦正宁落下。

只是前一日庄子上的管事来禀,说是有些事情需要主子们过去处理。秦正宁今早和秦楚青道别后,就先去了庄子一趟,过后再赶过来。

楚新婷听得眼前一亮,腾地下站起来,快步朝外走。

又有些不放心,回头叮嘱道:“这种果子酒看似甜汤一般,实则很容易醉人。阿青你当心些。”

秦楚青边抿着酒,便朝她挥手示意,告诉她不打紧。

楚新婷这才安心下来,快步朝外行去。

秦楚青万万没想到的是,如今的身子这么禁不住酒气。

不过几盅果子酒下肚,竟是有点犯晕了。

前生今世的记忆纷至沓来,让她一时有点恍惚,分不清哪是旧事哪是新事。

身子一晃猛一惊醒,她不由大骇。

酒量没有估量对,那么,喝酒过后会有的醉态,更是无从知晓。

惯有的警惕性让她知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在人群里待着。

如今脑中有些混沌,前尘旧事在脑中盘桓不错了话、做错了事,那可是麻烦。

习惯使然,她扶着墙壁慢慢出了地窖,去寻那个她最信赖的身影。

她记得,他孤身一人的时候,最爱寻了僻静处静静待着。

方才和楚新婷乱跑的时候,好似有个小花园,既无人前去,又很是静寂?!

……

霍容与正在园子一角独自赏花,静想许多事情。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将他惊醒。

霍容与回头去看,却见秦楚青抚着额,状似镇定地朝他这边走来。

四目相对,秦楚青心下蓦地一松。

她加快了步子,跌跌撞撞朝霍容与走去。

霍容与发觉了不对劲,赶紧大跨着步子朝她疾行。待到临近,再不敢大意,一把扶住了她,拧眉问道:“怎么了?你可还好?”

秦楚青轻轻摇了摇头。

身边之人,是她最信任的人。

也是她最亲的亲人。

秦楚青头发晕,腿脚发软,再也支撑不住。

她毫不设防地跌进霍容与的怀里,喃喃说道:“我喝醉了。很麻烦。你帮帮我。一会儿清醒点了我再过去。”

佳人在怀,暖香氤氲。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饶是淡定沉稳如敬王,也有些把持不住。

霍容与努力了半晌,平复了下气息,尽力稳住声音,轻咳一声,带着些许黯哑地问道:“怎么回事?”

“果子酒。我没料到,喝果子酒竟然也能醉。”秦楚青有些意识纷乱了,又道:“嗯,还有,舅母她们在担忧我的亲事呢。”

果香、酒香混着女儿家的香气,直冲入鼻。

霍容与努力压着胸口的那团肆意火气,环顾四周。

没有旁人。

没有旁人。

他心下一定,一把横抱起秦楚青,大跨着步子朝着前面空着的院落行去。

怀中女孩儿乖顺地趴在胸口,带着不容置疑的依赖与信任。

霍容与心中微动,脚步一顿,状似平淡地问道:“既是说起亲事……你有没有考虑过,进敬王府?”

“进敬王府?”

秦楚青就算是清醒着的,也料不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更何况,她现在正晕晕乎乎迷茫着。

看着霍容与认真的表情,将先前他问起的‘婚事’联系起来,秦楚青很是用心地将敬王府上上下下的情形想了一遍。

估量了下和她如今年岁最为相仿之人,秦楚青最后得出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答案。

“你难道——”她半眯着朦胧的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霍容与,十分震惊地问了出来。

“……想要给我和霍玉鸣做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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