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方说当初执意要跟着夫郎一同扬帆远去的陈毓夫人成家小姐成安蓉,是生是死怕是都不好说。毕竟,这么多年海上流浪,便是壮年男子也多有水土不服把小命丢了的,更不要说自幼体弱的成家七小姐了。
况且,即便成安蓉真的活着,男人喜新厌旧之下,说不得也早就厌烦,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对贵妃和二皇子而言都是机会。
若是能借机把陈毓拉到自己的阵营中,那更是天大的好事。
当然,早年领教过陈毓的手段,老谋深算的明郡王未尝没有重新估量一下陈毓价值的心思,毕竟,想要谋废太子,成了自然是大功一件,若是败了,那可是灭族之祸。
没有十足的把握,别说女儿的外甥,便是自己的外甥,自己可也不会轻易跨出那一步。
船刚刚停稳,一架长长的云梯便从天而降。
明亲王微微一笑,上前一步,赵明河并一干官员也忙跟上,大家全都满面春风。
一阵雄壮的乐曲声响起,一个身材修长俊眉星目的青年男子出现在船舱门口。男子身着大周侍郎服饰,虽不过是从三品的官服,偏是有着说不出的威仪。
竟是仅仅那么简单的一站,下面喧闹的人群立马静了下来。
代表户部前来迎接的周云峰眼泪都快下来了:
“是陈大人,真的是陈大人。”
一时间唏嘘感慨的又何止是周云峰一个?
便是明亲王也颇有些心潮起伏。良久一招手:
“陈大人,别来无恙?本王奉皇上之命带领各部人等前来迎接陈大人凯旋,不知各国使臣如今安在?”
陈毓遥遥一拱手:
“下官见过王爷,各国贵客便在这威远舰中——”
说着一回身,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明亲王一行神情明显变得严肃——毕竟大周还是第一次迎来海外蛮夷之邦,这些人虽是跟着来了,却不知性情如何?这第一次会面,自然极为关键,可不要闹出什么是非才好。而被陈毓如此礼请的,自然就是传闻中那位大公阁下了。
下一刻却是惊“咦”一声,甚而抬起袖子揉了揉眼睛——开什么玩笑,那什么大公,怎么瞧着竟然是个女人?
甚而臃肿的身形,怕还是个怀孕的女人。
不独明亲王,其他官员眼珠子也掉了一地。尤其是负责使臣安全的镇府司指挥使徐恒,更是眼睛都直了,抬手指着已然和陈毓并肩而立的女人,嘴唇哆嗦着:
“怎么,怎么可能……”
明亲王站的最近,闻言转头看着徐恒:
“徐大人,难不成,您认识,这位,这位大公阁下?”
一个女大公,怎么可能?更不可思议的是不是海外蛮夷吗?怎么对方的服饰和大周如此相似?还有就是,瞧陈大人鞍前马后小心伺候的模样,两人的表现也委实太过亲密了吧?
虽然想过陈毓会移情别恋,可真和个蛮夷的女大公搞在一起,也委实太让人无法接受了些。
“什么,什么大公——”徐恒简直要哭出来了,心说我的小爷哎,你们这是闹什么呀!即便是有心给太子并皇后出气,也不能这么胡闹啊。别人认不出来,作为老朋友的徐恒却终究辨认出,那哪是女大公,分明就是侍郎夫人、成家七小姐成安蓉啊。
只私心里,和陈毓的关系可比跟明亲王铁的多了,徐恒终是把话咽了回去。
却不料徐恒不说,还是有那愣头青,比方说裘家四少裘文岩,明明年纪不小了,竟是一点儿脑子都没有,指着上面的人就笑了起来:
“啊呀,这不是弟妹吗!哎哟,看弟妹的样子我要做伯父了,不行,得赶紧回去准备见面礼去。”
一番话出口,大周官员队伍一片死寂,当真是掉根针也能听见。
户部官员顿时张皇不定,明亲王一张脸立马成了茄子色,至于其他官员也各自愤愤不平——
合着自己等人在此陪尽小心竟是冲一个女人弯腰?
这陈毓即便再宠老婆也不合拿着一干大臣这般开涮。已有人暗暗咬牙,决定回去就要参陈毓一本,无论如何要让这厮磕头赔罪。
只还没等众人发作,后面又呼啦啦走出来几十个人,明亲王一口恶气瞬间卡在了喉咙眼处——
还真是海外蛮夷!
“哎呀,那人皮肤怎么那么白?”
“瞧这头发,是金色的呢。”
“老天爷,哪几个人怎么是蓝眼珠子?”
“哟,瞧那位黑的,除了眼白,就瞧不见其他色了。”
明亲王强压下心头的怒气,转而又有些窃喜——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毕竟年轻,陈毓想要出风头也就罢了,竟连妻子也带出来显摆。
女人如何能在这样重要的场合抛头露面?自己等人尚且无法忍受,那些海外蛮夷听说各个性如烈火,怕是更要闹腾起来。
到时朝廷治罪,也省的自己再动心思了。
正自胡思乱想,陈毓扶着小七已然慢慢下了楼船,后面一众使节也都到了面前。明亲王满脸笑容的大步迎上去,却是阴阳怪气的冲陈毓道:
“陈大人好威风。只今日事,还请陈大人想好他日朝堂上如何应对才好。”
说着不待陈毓搭话,就径直朝着使节中明显最威风的那名金发男子道:
“这位想必就是大公阁下了,本王乃大周朝之明亲王。”
“大公阁下?”那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