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一页,他在写到这里时似乎有一些犹豫,纸页没有写完,但反过来第二页还是这一天,接着写道
父亲或许已经被吴爷怀疑,发生了很多事,他就快要失势,再也没有那么强硬了,我看得出他在退缩与陈律的接触频率在减少,陈律甚至找到我,询问父亲的异样,我只说不知道。父亲跟他大吵过几次,后来在我妈的精神最脆弱的时候,他下定了决心,设计了一场意外,找人杀害了沈易一家,让我更早的代替了他的身份,跟妈离了婚把我送到l市像正常人一样去读书,自己一个人回去更卖力的做事洗刷嫌疑。但这一次不是为了得到什么情报,他是为了找一个间隙去逃跑,所以不惜自己降了身份,亲自跟着他的手下去做一些琐碎的杂活。
我到l市之后,看起来好像得到了憧憬已久的自由,可外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周围有无数双眼睛,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直到开学之前,我都没办法适应外面的社会。
那天接到谢老的电话,他在那头问我为什么走了,有没有想过治疗,我没有回答就把电话挂了,只告诉他以后不要再找我。我不相信他的话,可他说的那个名字却一直让我忘不掉。
走在人群里的时候,我忽然又想,我是相信我们所创造的主的,包括沈易他也相信,我们都虔诚的把自己的灵魂奉献出去,希望在未来得到救赎,只是这些年过去,他没有给我们任何回应。如果这个病症是真的,或许他就是我们期待的回答。沈易他真的死了吗?那我又是谁?可若是死掉的是我,那他又在哪儿?我被贡献的灵魂到底是给了谁?
我变得混乱,在报名回来的第一天跑进洗手间呕吐。
镜子里的人很不像我,反倒有些像他。
我开始顿悟,主是灵验的,他让我们希望的变成了现实,这下,我们谁都不用死去,不,或者我们同时死去。这是个颠倒的世界,把谎言变成了现实,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实,那恶也不是恶了,其他的又有什么是不可能实现的。
就在我坐下来翻开这本日记的时候,我所经历的全都是虚构,而我所要创造的才是真实。
记录到这里暂停了一段时间,我揉了揉额头,细细想着。里面提到的那组玩具就是我们从他以前的房子里拿回来的那些,匹诺曹也在里面,那副棺材的画,居然会是他们两个一起完成的,这件事情或许知道,他也画过,样子就是摆满了花。而另一幅颠倒的世界,是跟那些玩具放在一起的,这我也知道,但当时沈翊的反应不像是记得这些东西。
我曾经在砚青山上看到过沈翊曾经抄写过的经文,但他是不信佛的,这点他在缅甸的时候说过,在我眼里,他是个无神论的人,除了争权夺势去完成自己的任务,只想着生存,没有时间去感受这些乱七糟的东西。可他那时候,竟然会有这种奇异的信仰,并且是跟沈翊一起。
沈翊说过s是一个新型宗教的信徒,认定对方的罪恶之后就会在他的道德意义上来惩罚这个人。
s跟沈易是一伙的,我不知道信仰不同的两个人能不能走到一起,但现在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他们所信仰的宗教神,就是他与沈翊曾一起祈祷过的“主”。
只是这样的话,沈翊为什么会不记得?
我接着往下翻,日记已经过了大半,之后出现了杂乱的字符,然后用粗笔写道你们做的很好,如果以后有什么需求,就在这里留言,但不许翻看前面,否则我不会再让你们出现。
这下面不同的两种字迹写了两个好字,后面那个笔触跟现在的沈翊几乎是一样的。
我犹豫了一下,继续看下去。
这个时候沈翊居然开始控制自己的人格去做他不想做的事,我翻了几页之后,大概分得出来,在学校的时候是单独的一个,就是我认识的沈易,他大概是按照真的沈易的性格截取了正面的那一部分出现的,在别人跟他来往的时候,负责应付那些正常的社交。另一个……是负责与自己的父亲还有陈律联络,有时候偶尔会回去做一些事。当他们两个出现的时候,主人格就会陷入一个浅眠的状态,他们在做的事,他有时知道,有时又不知道,但只要他想醒过来,随时都可以,好像手里握着一个开关,自由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
这两个人格基本不怎么在这上面留下信息,更不要说是什么需求,特别是第二个,写下的字一只手就可以数的过来。
这种平衡在沈易给他留言之后打破了,这个人格开始脱离了他的控制,不再顺从,跟他顶起嘴来。
那条的字写的很小,说这个周末我想要整天的时间,我跟他说过了,他同意把时间让给我的。
他可能是指另一个人格。
沈翊问道你想做什么?
春游,去野炊。
沈翊不同意,他说我的朋友都会去,这也是个融入他们的好机会,这不是你让我做的吗?
我只让你做好你的本分,没有让你不听话。你哪儿来的朋友?我早说过不让你跟那些人走的太近,不生疏就够了,谁让你跟他们交朋友的?他们只是普通人,你跟他们走的太近,不是他们伤害你,就是你会害了他们,想清楚再做事,动动脑子。
我已经答应他们了……
我说不许!沈翊的态度很明确,但我想了一下,开学是夏天,那次应该是第二年,陈灿的男朋友提议的,去的人只有我们几个,他并没有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