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只是孙芷妍眼里看到的。

实际上,姜陆觉得自己受到了生平仅有的惊吓。燕朝的女子在面对男子时哪个不是柔情似水,轻易就能够被拿捏住的?就算性子烈些,处事上面自带三分火气的将门贵女也不会在气急的时候如恶霸般将对方扑倒调戏。

难道说,果真是公主天生就与普通贵女不同,总要独特上一两分才是?

想起家中性格冰冷的祖母大长公主,姜陆就越发觉得是这样一回事了。猛喝了两杯茶压惊,勉强腾出两分心神与看起来已经消气的孙芷妍说话:“啧啧,相识近十年,今日终于看清了你的真面目。”

孙芷妍以袖掩面,摆出一副娇羞的模样,半露半掩间,眸子盛了满满的威胁,粉唇张合间就吐出了两个字:“如何?”

“唯女人……”姜陆见孙芷妍不再计较他前头的孟浪行为,顿时又不长记性地想要吐槽她一番,但唇角不羁的笑意还未曾挂起,他就被孙芷妍眼底的凶狠之意逼得硬生生地转了话头“甚好”

他可不敢再惹孙芷妍生气了,谁知道她再爆发出来是什么模样呢?

孙芷妍跟着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甚好。”——她最喜欢乖巧听话的孩子了。

“下次可敢再如此轻薄于本宫了?”卷了卷颊边的发丝,孙芷妍似笑非笑地问道。既然姜陆已经识破了她的真面目,她也不必执着于兰姑姑所说的中庸之道,况且,离了皇宫,还有谁能够束缚了她的羽翼,需要她亦步亦趋地讨好呢?

姜陆一怔,接着便恍然大悟起来,原来孙芷妍生气竟是觉得他在轻薄她!

“嗯?”孙芷妍皱眉,不满姜陆呆怔着不说话,喉间其流滚动,一个充满威胁的音调就在宽大的马车车厢中响起。

“不敢。”姜陆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便也知道此次是自己理亏,想了想,拢了拢袖子变戏法般拿出一对白玉响铃耳环:“偶然得之,如今借花献佛送与公主,权当是赔罪了,公主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可好?”

他比孙芷妍大了五岁有余,虽然燕朝的男女婚配皆是这个年龄差,可是在姜陆看来,没有及荆的就是小姑娘,他之前的一番行为也未曾想到男女之情上,此时也是拿了哄妹妹的架势哄孙芷妍的。

“看在你那么有诚意的份上……没有下次。”燕朝的男子都会在身上带一两个时下女子喜爱的首饰,专门用来应付类似这种的情况,孙芷妍习以为常地将耳环收入怀中,大度地表示自己不再计较,紧接着就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道:“那么现在我们来谈谈,你是如何跑到我的马车上的?”

孙明泽在前面骑着马,对周围的异动轻易就能够发现,马车上还有驾车的马夫,她很好奇姜陆是如何躲过孙明泽和众多宫人的眼睛的。

姜陆指了指马车侧边的只以帘子遮住的窗户,眼角一挑,显得十分地神采飞扬:“从窗户里进来的。我可是有绝世武功的人,普通人是不可能发现我的。”

说完他就靠在软垫上准备着在孙芷妍露出惊讶和崇拜的目光之后,为她讲述他传(编)奇(造)的幼时奇遇。

然而,对上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规定了建国以后不准成精的天朝女性孙芷妍,姜陆注定要失望了,只见孙芷妍眸子都没有抬一下,淡漠到了极致:“说实话。”

姜陆的期待落空,撇撇嘴道:“在宫门处上来的,所有人的的注意力在开启的宫门上。”

他起初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是何人的马车,风偶然吹起轻薄的帘子露出笼罩在复杂情绪中的孙芷妍,他才鬼使神差的弃了胯|下的马,趁着旁人都不注意的时候跳出马车中,捏起了她的下巴。

“原来如此,那你要如何离去?”孙芷妍不相信他能将好运气保持下去,寻找到第二次悄无声息离去的机会。

“不离去。”姜陆摸了摸孙芷妍的头,眼里的温柔满溢出来。他从跳上来的那一瞬间就没有想过要离去“公主是在担心我吗?”

姜陆身为齐国公的嫡次子,又是燕朝大长公主的亲孙儿,原本应该是注定了要一辈子顺风顺水的,可是世间哪里会有十全十美的事或人,上天给了他荣耀的出身,却夺走了他的母亲,幼时的缺爱直接导致了姜陆极容易就被自己在意的人释放的一点儿关心所感动,即使后来大长公主十分地疼爱他,也未能弥补了这一点。

此时,哪怕只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姜陆的心也要为孙芷妍融成了一滩水。

孙芷妍抿唇,在心底默默地刷新了姜陆的自恋程度,直接忽略了他的提问,不赞同道:“所以你是准备被皇兄揍得下不来床,顺便连累我被罚?”

“放心,不会被发现的。”姜陆心知孙芷妍的担忧,恰巧马车停了下来,他便敲开了马车上的暗格,灵巧地躲了进去。这处暗格通常是用来放置行李的,他藏在里面虽然有些委屈但并不会难受,而且,如果里面没有放置东西,下人们是不会检查这里的。

孙芷妍从来都不知道放置行李的暗格还有这个功能,正想打开看一看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就见孙明泽挑起了帘子:“妍儿,到家了。”

为了不引起孙明泽的疑心,孙芷妍连忙把目光移到孙明泽身上,把手放到他的手心,借力下了马车。

“奴婢见过宁安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华美精致的裙角闯入早早就得了消息在此迎接孙芷妍的宫人们的眼角余光中,顿时就引来震天响的行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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