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太皇太后赏下的么?”朱见深看着如此多小巧玲珑首饰,不由啧啧称奇,“等到咱们小菁慢慢长大,恐怕就要把太皇太后宫里头的首饰给搬空了。”他这话也说的有理,长公主乃是这几十年来宫里头头一个嫡出公主,太皇太后喜欢她,将自己戴过的一些首饰赏赐给她,乃是理所当然。
柏芷亦是感叹道:“这些均非尚宫局新近之作,据说好些是太皇太后幼时佩戴过的首饰。可是臣妾看来,这些首饰虽然有了些年头,但是保存极好,且匠心之巧,纵是今日来看,亦是件件精品。”这些个首饰不但不会因为时间流逝而显得庸俗,反而会成为经典之作。
太皇太后乃是信国公之后,这后宫里头少有的出身世家的贵族女子。当初宣宗为了将她迎入后宫,与那些谏言“君须册立寒门之女”的大臣们僵直了好久,也是花了好大的功夫与心思。最后为了堵上这些大臣的嘴,甚至不得不让当初尚在闺中的太皇太后李代桃僵、顶了其他秀女的名字入宫,保全了名义上的规矩。正因如此,宣宗对太皇太后一直有愧,甚至废了元后而改立太皇太后为后。故而太皇太后赏赐下来的首饰,即使只是女童幼时佩戴之物,也是件件精品。
只是这个到底算是过去的秘密,且妄议长辈出身,实属冒犯,因此这件事情只在朱见深心中掠过,并未提及。
人的心思想法虽稍纵即逝,然而极有可能会因此而产生十分不同的结果。正是因为朱见深未在此时告知柏芷太皇太后不同于宫中其他妃嫔的高贵出身,以至于之后柏芷仓促知道内中种种真相之后,不禁目瞪口呆,更须仓皇应对眼前的困局。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此时寝殿内仍是一派和融景象,柏芷又献宝似的拿起了一只小小的白银缠丝莲花镯给他瞧。这只莲花镯的镯身是用了极其细秀的白银丝线层层叠加绞制而成,上头的莲花花瓣却是用了上好的白玉雕刻而成、又用了碧玉雕琢成了莲叶的形状,烘托在白玉莲花之下。
看到这个,皇帝陛下突然瞪大了眼睛,掏出了自己怀中荷包里头的那只赤金花结手镯仔细比对,发现这两只镯子无论是花样、尺寸、还是雕琢技艺,全都如出一辙。
柏芷也惊讶地看着那花结手镯:“这是哪儿得来的?”总觉得这镯子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
“你也觉得这两只手镯十分相似吧......”皇帝陛下反复比对着这两只镯子,“这是万贞儿离宫之前交予我的,说是昔年为我保管的物品,可我却怎么都不记得曾经拥有过这么一只镯子了。”
“可是这......”柏芷有些疑惑,“分明是小女童的手镯啊。”
“这是如此。”朱见深点了点头,“小女童戴着顽的手镯,为何会到了我的手里?明儿我要去太皇太后那儿去问问这手镯的来历。”
柏芷抿嘴一笑、接过朱见深手中的镯子轻轻晃动:“或许是一个小女童送给陛下的定情信物也未可知呢。”
朱见深在柏芷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那可真是对不起那小女童了,朕现今都已经有了心爱的皇后,可顾不上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