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红光满面,暗自窃喜,这些城里人天生缺心眼,总以为他们庄户人家傻,谁晓得这么好骗。
“俺们都是步行而来,就不麻烦恩人了。”
期间,章天一直在村长身后,他不住地使眼色,想告诉众人千万不要跟随他们回村。
多说无益,万俟玉翎站起身,村长随后跟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么,就却之不恭了。”
村长瞪视周围人一眼,笑眯眯地道,“此行是为接老妹子和章天回到族里,族里摆了席面,也想和恩人们道歉。”
章大娘抓了抓墨紫的衣袖,她看出有些不寻常,心中不安。
村长发话,跟来的十几个壮汉紧接着表态,只是这些人没村长那么会伪装,眼神中藏着凶狠,偏生表面还要装作一团和气,面部僵硬扭曲,看上去很怪异。
除族的事不过是一时冲动云云,章家的族人相亲相爱,彼此互帮互助,定是能过上好日子。
“是啊,章天这小子起早回到村里解释,俺们也有错,村中决定接你们母子回去。”
村长吸了一口烟袋锅子,雾气缭绕,看不清他的面色,“昨日听说你们想进山,原来是大大的误会。”
“俺们村世代守护山林,这是祖辈的规矩。”
莫颜低下头摆弄着杯盖,村长真是人才,脸皮厚得可以,昨日还在喊打喊杀,甚至刚刚威胁过章天,现下又一脸慈爱的模样。
章大娘一愣,看着站在身后的章天,她没想到气氛竟然是这样的,和想象的剑拔弩张不同。
墨紫扶着一瘸一拐地章大娘,刚进门,内室里气氛热烈,村长正坐在下垂首侃侃而谈。
“你放心,老爷和夫人自有决断。”
章大娘刚上好药,听闻是村长把章天带回客栈,立即慌神,拉着墨紫的衣袖,道,“怎么办?村长狭隘,不会放过俺们母子的!”
章天眸子暗了暗,虽然极其不想承认,但是村长说得有道理,他是抱着一线希望,石子打在手背上,留下青肿的痕迹,他怔怔地看着,但愿这个决定,不会害了恩人。
言外之意,就算章天给那些人通风报信,有县老爷在,一行人也无法活着走出下丘。
村长瞪视章天一眼,小声地在他身边耳语,“你小子别玩花样,天高皇帝远,这里是下丘的地盘,咱们县老爷说的算,让你生,你就生,让你死,你必须死。”
自家娘子人前端庄,人后慵懒,可又冰雪聪明,一点就透,关于下丘的猫腻,跟在他身边几年的暗二都没猜测出。
他突然发现,她在赌气或者生气的时候很真实,一如当年第二面见到她,她以极其不雅的姿势爬上大树。
万俟玉翎收好棋盘,把棋子装到一个小罐子中,余光见自家娘子脸颊气鼓鼓的,好笑的很,他就是故意不说。
“好,让人上来吧。”
莫颜一手托着腮假寐,装作听不见,她就等着看自家夫君如何做。
伙计上来敲门,下丘山边的闭塞村落不少,章家村淡出人们的视野,他根本没听说过。
“夫人,楼下来了十几号人,自称是章家村的,昨日惊扰您,想要给您赔礼认错。”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莫颜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呸呸,万俟玉翎是皇帝,可她不是太监。
莫颜想在万俟玉翎的表情中寻找答案,结果她失望了,他还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似乎很不以为意。
眼瞅着村长就要带着章天来客栈,己方到底如何应对?
莫颜抱着胳膊,心里很不是滋味,一干人等这样做,比直接通敌叛国更加可耻。
“也就是说,蛮族人是用咱们大越的铁器来杀大越人的。”
下丘私自采矿多年,一直隐瞒得滴水不漏,所得的铁器部分高价买给百姓,剩余锻造精良的刀剑,贩运到北地,供给蛮族军需。
万俟玉翎放下棋子,站起身给莫颜倒杯水,实际上为印证自己的猜测,他昨夜派人到上丘知县家里打听消息。
“恩。”
虽是如此,她还是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莫颜微微一笑,突然心里就跟着安心了,是啊,有自家皇叔大人在,或许早已安排好,她只需要跟随,根本不用瞎操心。
淡然,淡定,淡漠,火烧眉毛,仍旧没什么表现。
莫颜关上房门,见万俟玉翎坐在窗边对弈,整个人沐浴在日光里,行云流水,更显出出尘的气质。
若是能顺利找到私自开采铁矿的地点,大功一件,主要还得记在章家母子身上。
墨紫隐瞒实情,她识相地从莫颜房间退出,手中拿个小瓷罐,细心地帮助章大娘上药。
“章天马上回来,咱们还是先上药。”
村长为人阴狠,万一被他抓到,凶多吉少,而且村长也说过,他们若是再回去,就得被当做外乡人处死。
章大娘醒来后,一直问章天的下落,她眉头轻蹙,章天是个执拗的脾气,很可能会因为被除族而怀恨在心,回到村中找那些人的麻烦。
“恩人,小天一直没回来,他是干啥去了?”
莫颜带着墨紫先行一步回到客栈中,万俟玉翎已经得到了消息。
莫颜想通其中的症结后,为自己点赞,但是她有点懊恼,自家皇叔大人怕是在昨日就知道真相了。
铁器不知所踪,章家村村民粗野,只要外乡人来,杀无赦,很符合蛮族的做法。
从章贵出事来看,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