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只觉得一阵冷风袭来,直灌入她的后劲,她捏着绣帕的手紧了紧,抬步向前走去。
慕梓静低垂着头,怯生生地跟在崔氏的身后,不敢抬头,俨然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夜深露重,显得她娇小的身子越发地瘦弱。
慕梓烟透过崔氏斜睨着慕梓静,嘴角勾起淡淡地笑意,明明瞧着与素日无恙,不过崔氏却心头莫名地心慌起来。
二夫人章氏见崔氏并未有丝毫慌乱,她不过是双眸微闪,随即将那布娃娃直接递给了三夫人崔氏,“三弟妹且看看此物。”
崔氏讪讪一笑,还未见礼,便被章氏先发制人,她也只好悻悻然地拿过,盯着那布娃娃瞧了几眼,心头越发地跳动厉害,“院中之事我也听说了,故而才特意前来说个明白,二嫂有所不知,静儿自幼便不爱玩这些的物什,性子又敦厚,与兮丫头又亲近,怎会做出这等子恶毒之事?二嫂莫不要中了那起子有心之人的挑拨。”
慕梓烟在一旁听着,暗自冷笑,这崔氏倒是个聪明的,知晓不论此物是否出在三房,关键时刻,她自然是要靠着二房的,毕竟,二房与三房才是亲人,而大房也不过是个旁的。
慕梓烟焉能看不透崔氏的心思,不过,如今章氏也是骑虎难下,自身难保,还能护得了她?
即便章氏有心要与崔氏联合对付大房,如今有她在,章氏也不敢太明目张胆。
章氏听崔氏此言,只道是崔氏说得好听,棉里藏刀似的将她给嘲讽了一顿,那起子有心之人指的不就是她?这崔氏倒会揣着明白当糊涂的。
章氏心头虽有不满,却也知晓如今只能与三房合谋,便微微点头,“只是此物的确是在静丫头院中寻到……”
还不等章氏说罢,慕梓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泪如雨下,期期艾艾地喊冤道,“二婶婶,静儿是冤枉的,静儿怎会有加害二姐姐之心?就是给静儿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
一面说着一面哭得伤心不已,在旁的丫头婆子看着都于心不忍,这三小姐素日娇憨可亲的,对待二小姐亦是亲近,更甚至与有些拍马屁,鞍前马后也不为过,怎会加害二小姐呢?
不过,这布娃娃的确在静兰院中搜到的,倘若是有人陷害,会是何人?
“这做布娃娃的料子倒是素净。”慕梓烟上前瞧了一眼,淡淡地开口。
崔氏攥紧那布娃娃,仔细地盯着那料子,抬眸看向慕梓烟,“不过是寻常缎子罢了。”
“这料子……”碧云在一旁瞧了个真,小心地开口。
“你这丫头,素日伶牙利嘴的,怎得这会子却成了蒙嘴的葫芦了?”慕梓烟转眸见碧云欲言又止的模样,怪嗔道。
“回大小姐,这料子奴婢见过。”碧云垂眸,低声回道。
“见过?”慕梓烟挑眉,并未从崔氏的手中拿过布娃娃,而是淡淡地扫了一眼,疑惑地看向碧云,“你这丫头莫要胡说,三婶婶都说这不过是寻常的缎子。”
“回大小姐,奴婢不敢胡言,这并非普通缎子。”碧云连忙回道。
章氏自然清楚这缎子不普通,那可是她专门让春喜挑着慕梓烟身旁最名贵的料子缝制的,故而她如今见慕梓烟的丫头自个先出了头,她一阵欣喜,暗道,虽然不知巧云的尸身为何会在老猓并非在慕梓烟的院中,而春喜又怎会离奇死了,而后又被埋在了兮儿的院中,好在,春喜死之前办妥了此事,这可是最紧要的,也是最致命的。
“你说说,你在何处见过?”章氏不等慕梓烟开口,便抢了话。
慕梓烟看向章氏,淡淡一笑,“二婶婶,这丫头素日机灵,却也被我惯坏了,若是说出什么胡话来,二婶婶莫当真。”
“大小姐这话说的,你身边的丫头自然都是好的,必定不会胡言乱语,她若是能说出个道道来,我哪有不信的?”章氏此刻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让碧云开口。
“可是……”慕梓烟有些犹豫起来,脸上还带着几分地无奈。
章氏见慕梓烟犹疑的神情,心头更加地肯定,适才慕梓烟在崔氏拿过布娃娃的时候所言,如今又再次地推脱犹豫,怕是她也发现了这缎子不同,未料到这碧云突然跳了出来。
章氏难掩兴奋之色,双眸闪过精光,直勾勾地看向碧云。
碧云依旧垂着头,不敢看慕梓烟,如实地回道,“回二夫人,这缎子奴婢的确见过,乃是二小姐之物。”
“你……你说什么?”章氏那股子兴奋劲刚涌上心头,还未反应过来,却被碧云的话给硬生生地浇灭。
“倘若二夫人不信奴婢所言,大可唤采莲与春雨前来,一问便知。”碧云如实地说道,双眸微动,小心地垂眸。
崔氏在一旁听到这消息有些怔愣,一时间有些吃不准,怎得这缎子又牵扯到了慕梓兮,而不是慕梓烟呢?
她看向章氏,直摇头,这二婶素日是个精明的,怎得今夜办事这般的不牢靠,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去将采莲唤来。”章氏当即黑了脸,怒视着碧云,恨不得当即便拔了碧云的舌头。
她转眸看向那布娃娃,仔细地打量起来,只觉得这料子并无特别之处,而侯府有如此名贵的料子,除了齐氏那处的嫁妆之外,哪里还会有相近的?
相近?章氏猛地惊醒,对了,几年前,她的确得了一方绣帕,那料子便与那布料相近,她给了兮儿。
她心头一阵紧张,不解这帕子怎会出现在这处?而且还缝制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