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和东海院长谈定了上班时间和待遇后礼貌地道了别,还没到庇护所就远远地就看到坐在庇护所门口花坛上的高索。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跟他约好了一起回家的,赶紧快步跑了过去。
“不好意思,我有事耽搁了。”
高索见她语气真诚,爽快地说了声“没关系”,反正他回去也没事情做,回去也是一样坐着发呆而已。
“我们现在回去吧!”,苏黎说着就要走。
“领了晚饭再走吧,反正都快三点了。”,高索没有起身,反而懒洋洋地往台阶上一躺。
好吧,从这里到家将近四公里的路程,步行最快也要半个小时,一来一回是挺没事找事的,可是……苏黎看着高索躺着闭目养神一脸惬意的样子,心想道,你也不用让自己这么舒坦吧?好歹这里也是在公众场合呢!
苏黎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表示自己跟这个不分场合的人其实是不熟的,可是等她四处看了一圈后,她立马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
庇护所前的长椅居然全被流浪者们给占了,花坛台子上也躺满了人,找不到地方的人干脆就在草坪上一躺,又或者靠着树,头上盖着外套遮挡阳光,睡得一个比一个惬意。
他们中上了年纪的自然不少,可是青壮年也占了一半的比例呢,为什么这些好手好脚的人都这么心安理得地当着蛀虫呢?
他们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么?
苏黎对水蓝星某些现状能够理解,但是实在接受无能,她暗想,我党鼓吹的公产主义社会真正来临的时,大天.朝是否也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呢?
不管怎么说,她实在是很不愿意混迹其中,标明自己也是蛀虫里的一员,咬了咬嘴唇她干脆进了庇护所,借用里面的电脑搜索起实用信息来。
她虽然胸无大志,也曾有嫁个有钱人做家庭主妇,做一辈子大米虫的歪理想,可是在她的yy里,她好歹也是要做家务、带孩子的呀!这也是一种付出啊!
什么都不做,被人像小猫、小狗一样的养着真的是幸福吗?不管饲主是谁都一样!
苏黎在心里和自己辩论,小天使和小恶魔杀得难舍难分,她坐在电脑前其实什么都没干,一晃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庇护所的厨房又准备好了免费的晚餐,工作人员正在一箱一箱地往外搬食物,原本睡着晒太阳的流浪者们也陆续醒来,稀稀拉拉地又在餐点前排起队来。
苏黎看着眼前这些似乎没有灵魂的流浪者,若有所悟,她也想每天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混吃等死,但是,她还是有自尊的,不愿意是以这样的方式成为米虫——米虫和米虫还是有区别的。
她暗暗地想着自己以后一定要赚很多的钱,做一个堂堂正正、有骄傲的米虫!
在餐点领到晚餐后,苏黎和高索一起步行回家。
苏黎前两次出行的时间和地点决定了她偶遇行人的数量,但是这时候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行人比之她出门时多了许多,尤其是穿梭巴士站附近。
她一直知道水蓝星的“女人”少,当她看到黑压压人群里仅有的几点红时她才真正直观地意识到究竟有多么的少。除了这个特点以外,她还发现一个值得注意的地方,那就是没看到残疾人。
想起之前在抚育局看到的大量残疾儿童,她觉得十分奇怪,那些孩子长大了都去了哪儿?
只是某城市的抚育局分局就有那么多人,可见残疾人的比例有多高,为什么在这些上班族里一个残疾人都没有呢?
高索见她脸上的表情几番变化不由得好奇,再加上他本来就觉得苏黎的存在让他愉悦心生好感,有心想找话题聊,于是便开口问:“在想什么?”
“啊?”,苏黎扭头,猛然发现自己与高索之间的距离居然如此之近,几乎是肩挨着肩了——当然,这只是比喻,两人超过30厘米的身高使得肩挨肩是不太可能实现的。
她有些警惕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这个动作让高索颇受打击,他耸了下肩膀,装作不在意地说:“我看你像是很怕人多的地方,一直往路里面靠……有人群密集恐惧症吗?”
这话是在解释他没有暗戳戳地靠近苏黎身边,也是在问苏黎不去寄养之家住的原因。流落街头的未成年人绝大部分都是因为心理因素,孤僻不合群,不愿意被规矩束缚,这两个所占的比例很重。
苏黎自上了主干道后就一直很紧张,虽然她在努力控制,或者说是掩饰,可是高索依然发现了她的异常,她在极力地拉开自己和人群的距离,不停地往人行道内侧——也就是他的方向靠,所以刚才他们才会离得那么近。
苏黎只听出了明面上的意思,她不禁有些汗颜,她觉得自己已经很豁得出来了,敢去排队,敢去庇护所寻求帮助,没想到心里的恐惧原来不是这么容易克服的,面对集中的人群还是依然不由自主地心生抗拒。
“是有那么一点……”,苏黎含糊着回答,担心高索刨根究底,她又主动挑起其它话题:“对了,你为什么不工作呢?”
话还未说完她就觉得自己这个话题找得不大合时宜,她有些尴尬地冲高索笑了一下。高索的反应倒是很落落大方,没有出现苏黎yy中的任何反应,含笑道:“我有工作的,只是我现在在休假中。”
“休假?”,苏黎扭头看他,很吃惊地问:“做流浪者?”
高索“哈哈”笑着说:“对的,做流浪者。我觉得这是最放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