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太平盛世还是粉饰太平,只要建奴不打到顺天府,只要西北的暴乱没摸到房山县,这仙居楼就依然车马盈门。
看到一身灰色大衣的杨帆跨出马车,热情的小二眼尖,立马迎上来,“爵爷,您来了!是……”
“找顾之卿顾老板的。”小二看了眼杨帆的脸色,赶紧闭上了嘴,蹑手蹑脚地把杨帆带到二楼的厢房。“杨爵爷,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杨帆扫了眼屋内的几人,顾之卿父子、米行的陆一川,剩下那个三角眼的,没有猜错便是盐商沈劲了。
杨帆笑着拱了拱手,道:“好,好得很。几位全家都还好吧。”上来杨帆便问候了一边几个老狐狸的全家。不过他们不懂什么意思,以为杨帆客套,便道身体安康,阖家欢乐。
杨帆眼皮跳了跳,暗自腹诽道欢乐你妹!
“爵爷请坐。”顾之卿继续说,“上次拜访利民当,没有见到爵爷,真是遗憾。对了,忘记给爵爷介绍下这几位了。犬子顾一舟想必爵爷认识了,这位是天字一号陆家米行的陆一川陆老板,这位是盐行的盐商沈劲。”
“久闻爵爷大名,此番一见,果然是高人之徒,惊为天人。”陆一川拍马屁的功夫,已经是出口成章,一点都没有脸红的迹象。杨帆冷笑道:“陆老板客气了,您这米行的米价,可是让在下差点揭不开锅。”
“哈哈,爵爷说笑了,光那酒业、奇物斋的皮货、琉璃,爵爷这几月就赚得盆体满钵吧。实在令我等眼红啊。”陆一川讪笑道。
“伙计,上菜。”顾一舟吩咐道。屋里点了炉子,顾一舟看了眼杨帆放在凳子上的大衣,揶揄道:“这是块好料子,怎么也得二十两银子吧。”
杨帆看向顾一舟,冷笑道:“顾公子若是要一件,一百两银子,在下为你量身打造一款,如何?”在座的几位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这空手套白狼还是你厉害,顾一舟呵呵一笑,道:“在下受用不起,还是穿长衫好了。”
杨帆喝了口茶,道:“顾公子要风度不要温度,那在下也不强求。既然上菜还有些工夫,咱们也打开天窗说亮话,几位此番请在下来仙居楼,不是仅仅来说闲话的吧?有话还请直说。”
“哈哈,爵爷果真是个爽快人。那在下就直说了。”顾之卿喝了口茶,眼睛看着桌上的茶盏,“其实在下也明白,爵爷开这利民当也是一时兴起,您这哄抬当价,可是让我们顺天府一带的当铺生意不好做啊。”顾之卿看了看杨帆的脸色,语气淡然道。
“哦?顾老板当初压价的时候,又可曾想过百姓的活计?”
陆一川呵呵一笑,“杨爵爷还是太天真了。如今说句难听了,连朝廷都管不了,您闲居京师,还瞎操这个闲心干什么?这皮货价格是二十文还是五十文,和这平民买不买得起粮食没有什么关系,您看您这皮货价格高了,这米价也高了一番,一样的。”
“陆老板的意思,这米价上涨是在下的不是了?”这死奸商,自己涨了米价,还把锅丢给我?
“唉,爵爷误会了,在下可没这么说。咱们就事论事罢了。”陆一川罢了罢手,“爵爷,我们在商言商,这天桥下的规矩不是您可以改变的。到了这个时节,每年的米价都得涨,不过是涨多涨少罢了。今年米少,自然价格就贵了。”
杨帆虽说是凌河伯,然而这地位,在尴尬到放在哪儿都不合适。放高了看吧,好像没什么实权,可以用来巴结,放低了看吧,他好歹也是大明的一个爵爷。
这也是天桥下的这几位既想与杨帆交好,又不怎么怕他的原因。
屋内的气氛立马变得有些诡异起来,杨帆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陆一川,道:“听陆老板这意思,就算米价涨到十两银子,都是情有可原的咯?”
“呵呵,爵爷您这是说笑了,哪有白米可以卖到十两银子一石的,要我估计啊,今天撑破天五两银子一石就撑死了。”陆一川眯缝着眼,笑着望向杨帆。
顾之卿看到杨帆不再说话,便出声,“其实我等请杨爵爷一聚,也没有别的意思,您看反正那利民当赚的钱也不多,看那架势,倒是亏钱的时候多,爵爷倒不如关了这利民当,给顾某人一个面子如何?
在下也知道,可能是因为当初犬子无礼,拒了您合作的建议,冒犯了您,可您当时也知道,这朝廷对爵爷您的态度……这样,若是爵爷关了这利民当,这一边那箱子,当做是在下替犬子赔礼道歉的一点小心意,如何?”
“关了利民当?你顾之卿的面子值几个钱?”面对露出真面孔的顾之卿,杨帆的话也难听起来,当即令顾之卿脸色一僵,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挂不住了,冷冷道:“爵爷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要关了利民当,除非是天字八号先倒闭了!”杨帆拿起一边的大衣,站起来道,“我看这饭也不用吃了,免得几位心里别扭,告辞了!”
“你!”顾一舟年少气盛,拍案而起。杨帆一转头,笑道:“怎么,顾公子胃病来了?还是对本爵爷有什么不满?”
“一舟,坐下!”顾之卿脸色难看地站起来,拱了拱手,“这几天爵爷四处买米,想必是准备赈济难民,此番善举真是令顾某人佩服。不过既然爵爷不能合作,那也别怪顾某人心狠手辣,从明儿起,这顺天府的米,爵爷一粒也别想买到。明儿是腊八对吧,该是我顾家开棚施粥了,在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