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即将开始,日未出。朝臣在午门前列队等候着。
杨帆走过承天门,入端门。看了看左右的社稷坛以及太庙,最前端已经整齐了列成两队。杨帆缓缓朝前走去。天有些昏暗,最后端的兵部给事中,忽然看见有人朝前边走去,有些狐疑。这该到的人都到齐了,怎么还有人往前走。
刚刚已经有纠察御史圈名,从内阁学士到六科给事中,班子都齐了,这人是那边冒出来的。两列人都不敢讲话,只是有些狐疑到底是何人。他们眼神可没有杨帆那么好,看得都这么清楚。杨帆走到最前边,站在了周延儒的前边,刻意压低声音,道:“周学士,好久不见了。”
“杨帆?”周延儒眉头一挑。
“咳咳。”执笔的纠察御史听到左端的声音,故意咳嗽了几下。这午门前有专门官员,若有咳嗽、吐痰或步履不稳重的都会被负责纠察的御史记录下来,听候处理。当然,有的时候,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眼前这样的。
“上朝!”
殿前传来传呼的声音,虽然对于杨帆的站队极为不满,但已经到了午门前,没人敢站出来碎语。毕竟这里是宫中,还有纠察御史站在前边。抛开这些都不说,若是这是圣上的旨意,那自己不就是往枪口上装吗。
百官叩迎之后,朱由检才缓缓从殿后出来,坐在龙椅上。
“众爱卿平身。”
殿内点着灯,站在杨帆身后的人才看清楚,杨帆身上穿的是什么。紫金蟒袍,朝靴乌帽,腰间玉带,这……看得让人有些口干舌燥。杨帆竟然封侯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有昭告。
“朕,今日先说。杨帆屡建奇功,湖广剿匪,立得奇功。招降青海察哈尔部,功不可没,又送来传国玉玺。朕决定,敕封宁国侯。加领蓟辽总督。”
殿内一片哗然。这……这杨帆不是蒙古特使吗?怎么就稀里糊涂封侯,还蓟辽总督,这权力不是大过天了。
“圣上,还请三思。”
“圣上,这杨帆是蒙古特使。这样子敕封,于情于理,都不合适,还请圣上收回成命。”
“圣上啊,这蓟辽总督,是重要职位,绝不能如此草率。而且杨帆不是科举出身,又没有登科及第,如何能够担此重任。”
“圣上!”
“圣……”
几乎是所有的朝臣,都跪拜劝谏。
杨帆侧站着。只有内阁、大理寺正卿等为数不多的几人还站着,似乎没有任何的表态。内阁本来就是辅臣,朱由检决定的事情,自然就已经金口玉言。
“朕,就问你们一句话。当初那一场大凌河之战,有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能打得更好,朕就让他来坐这个蓟辽总督。谁能答应朕,能够将辽南收复,朕也给他封一个侯爵。”
跪在朝堂上的礼科给事中高呼。“圣上,杨帆是蒙古走狗,如今漠南归附建奴,此时来京师。定是有所图谋。一方特使,岂可荣登我天朝侯爵,还加领蓟辽总督,当初屠我山西百姓,后又扰乱龙虎山,私自在湖广组建军队。此等虎狼之心,臣,恐圣上被蒙蔽了啊!”
“敢问这位大人,那你为何不说说,我杨某人杀敌数万,征粮百万,是何狼子野心呢?在下洗耳恭听。”
“哼,尔避重就轻,妄图混淆视听罢了。”
“哼哼。”杨帆站出来,叩首一礼,道:“圣上明鉴,这位大人说杀敌征粮,乃为轻,敢问是将江山社稷置于何处。臣乃闻,皇太极帐下范文程,极善于攻心计,策反汉人无数,这位莫不是……”
杨帆出言,不但反驳了此人说得话,还反将一军,立刻使那位礼科给事中哑口无言。
一边又有人反驳道:“汝乃蒙古特使,又有何资格领蓟辽总督。”
“在下不过递交了察哈尔部国书一封,珠宝一箱,以及传国玉玺一方,又有何利益可图?”
有人喜欢抓重点,有人就喜欢死咬住一些边角不放。一听是察哈尔部,便高呼道:“圣上,此人绝对是不安好心。这察哈尔部一年前便袭击我山西等地,杀我百姓万人,此等人,不讲信誉,岂可与之为盟!”
“圣上明鉴呐。”
“杨帆,你可还有话说?”朱由检极其的平静。本就没什么好争辩的,这些事情朱由检心里清楚得很。
“没什么说的。只是想问一问在朝的诸位,今日若是还敢出言劝谏的,哪一个敢让杨某人抄一抄家底?当初杜如晦大人,似乎抄出百万两赃款来,不知道在朝诸位家中,能抄出多少来。”
“你!”
“圣上,杨帆口出狂言,还请圣上降罪!”
“清者自清,若是哪位敢抄一抄家,大可站出来便是,何必如此激动呢?”
朱由检知道,今日之事,是讨论不出个结果来了,要想朝臣不反驳他的意思,难,便罢手道:“今日就到此,退朝。要事一律奏折上呈。”
“圣上!圣上若是不收回成命,臣……臣就死谏在这朝堂之上。抄,有何不敢的。老臣一生清白,身无长物。若是家中有一两脏银,我就撞死在这大殿之上!”一位满头白发的兵科给事中颤巍巍地站起来。
似乎给原本告一段落的早朝再一次点燃了火花。
杨帆就站在这个老人的身边,连那满嘴的热气都感觉得到。他侧过头,看到这位清儒铁骨铮铮的样子,问道:“这位,您干净,不代表这满朝都干净。”
“哼,老夫就见不得你这样额狼子野心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