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费子霖,原以为他可能挺愿意过来,毕竟李太太醒来他虽然没有去,但还是很关心她的病情。结果我说了这件事后,费子霖立刻说:“你去告诉她是你看错了。”
“我没有看错呀。”我说:“如果您不方便告诉李太太,那告诉我行不行?”
“她这么多年都没发现他有疤。”费子霖直接倒打一耙:“你确定你看清楚了?”
“我当然看清楚了!”他别想糊弄我:“李太太眼神不好,剩下的就是我每天离他最近。他长大以后,我应该比您离他还近。”
我还总亲他的脖子呢,怎么会看不清楚?
他没说话。
我当然要弄清楚:“李太太说不是盛华延做的?”
“不是。”
“那是谁?”
毕竟已经瞒不下去,他只好解释:“怀信两岁的时候,家里的生意是我六哥在做。后来我六哥策划杀我,我就清理了门户。当时费家其他人要求分家,我比较艰难,幸好一些朋友在帮忙,比如你哥哥的父亲,还有你母亲。那段时间仇家上门接了怀信,我找到他时,他已经受伤了。”
“他受伤严重吗?”
“再深一厘米就割开动脉了。”他说:“当初是我把他从雯雯手里抢来,却发生了这种事,所以没有告诉她。”
“你把仇家杀了?”总觉得这事不对劲,但我一时间想不到是哪里。
“嗯。当时怀信昏迷,被我前妻抱着。我忍不住当场动了手。枪声惊醒了怀信,他非常害怕,从此之后就很没有安全感,常常会晚上做噩梦吓醒。”他说到这,突然问:“他现在好点了吗?”
“我不知道。”我解释说:“我比他醒得还频繁。”
他点了点头:“他直到上大学都是这样,但他不跟我说,是我前妻告诉我。”
“哦。”我问:“那我怎么跟李太太说?”
“一口咬定她记错了,伤口是盛华延造成的。”
“她会记错?”这也太简单粗暴了!
“你坚决一点。”他忽然露出了那种很温柔的笑容:“她就会相信。”
“万一她不动摇呢?她都五十多岁了!”我可能骗住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吗?
“没事。”他很自信地说:“你只说我告诉你,当时有伤口,是她记错,她追问你只说我没告诉你。”
好吧。
我忍不住问出困扰我在许久的问题:“您当初为什么要把他抢来呢?”
“怀信六岁那年我才稳定下来。”其实他平时说话很少,显然今天这个话题他还蛮喜欢:“你知道怀信之前过得是怎样的日子?”
“不能出门?不能去游乐场?”小时候有人追杀我,我过得就是这种苦哈哈的生活:“不能见朋友?”
“不止。”他脸上写满愧疚:“我前妻每天带着枪,跟我的心腹换班二十四小时盯在他身边。家里常常有警察,还总要求见他。他只能呆在自己的房间,只能跟这两个人来往。因为出问题的是我哥哥,我家的所有佣人都有嫌疑,而他太小,又是我唯一的儿子,无论抓他还是杀他都是最优选。”
“那有人再抓到他吗?”
“没有。”他摇着头,说:“其实不止费家,如果你问过你母亲,就会明白只有失势时才会知道自己到底得罪过多少人,有些人第一次跟我见面的目的就是要我的命。你母亲做生意如此,费家更加如此。我抢怀信时,还把事情想的很简单,以为我的亲哥哥不会这样。雯雯选了她无法控制住的男人,但我至少能选择我可以控制的女人。怀信在我身边比较安全。”
这样说好像也有道理:“如果她当时选一个她可以控制的男人呢?比她弱的那种?”
“更不可能。”他说:“只要他身上流着我的血,他就是一棵活着的摇钱树,这无关我跟他的感情。五万可以拒绝,五百万需要考虑,五千万就要摇摆,五十亿只有傻子才会抗拒。”
“这样啊。”
“怎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我妈妈说李太太一直很难过。”这绝对是我妈妈痛恨费家的主要原因之一:“我也觉得这样很过分,不过您这么解释也没错。”
“你妈妈不久前刚跟我讨论过这件事,我也明确告诉过她。”他非常认真地说:“你们家没有应对长时间追杀的能力,一旦你们感情破裂,孩子还是要在怀信身边。”
我没说话。
“但怀信会对你很好。”他说:“我的儿子我清楚。”
“嗯。”
他欲言又止,但没有多说。
我想他是怕我对费怀信不好吧?毕竟他铁定要残废,而这件事也表明我对他并不是很在意。
我觉得费子霖不会轻易对我说这些,这些话里一定有费怀信的观点。我乐意请他帮我传话,或调和,既然他从费怀信小时候的事来切入,那我也同样好了:“我小时候一直被繁先生追杀,在我舅爷爷家住了很多年。我爸爸醒来后,我也不能常常去看他,打扰他治疗和康复,我妈妈也很忙,常常见不到她。我舅爷爷一直很宠我,只要没有安全问题,我要什么他都ok。他去世之后,我父母对我很严厉,我就很不开心。后来我爸爸就让我在业余时间参与一些他的工作。基金会救助的人,大部分都像山区里的人一样,因为穷而没有底线,很坏、很残忍,可我爸爸说这就是人性,那些人如果像我一样长大,大部分都不会变成那样,没有变成那样,我应该觉得庆幸。这可能是我没办法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