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椅子上端坐着一个男人,穿着藏蓝色镶金边的宫廷制服,手里拿着一本封面是烫金色字体的法典,就像是一位审判官一样。
盖斯东没有作声,只是站在离书桌不远的地方,他知道这个男人的喜好,而平静,绝不代表无事。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男人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法典,抬眼看向他,一双墨色的眼睛里像是藏了一个黑暗的空间。他的眉目如此深刻,略薄的嘴唇平日里保持着一种放松的弧度,那让他看上去没那么严苛,但此刻,他的表情淡淡的,就显得有种诡异的威严。就像是,你明知道这是个温和的人,却不敢轻举妄动。
博蒙亲王的视线扫过盖斯东的全身,就像是用瞄准镜在检视一般。
“我以为你足够聪明。”他开口说道,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更加显得令人无所适从。
盖斯东佯作放松,他笑了一下:“您平日里也不怎么管束我,就算我成了全巴黎都知道的花花公子您也不皱一皱眉头。”他暗指这次的事和原先没什么不一样。
博蒙亲王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他抬手抚摸着自己的尾指,那是一个女士戒指,莹绿色的宝石镶嵌在上面,小巧而又精致。
盖斯东的视线也不由得落在那戒指上面,他低垂了眼眸,就像是,一下子,所有的情绪都被强硬的收敛起来了一样。
“你去哪儿了?”年长的男人问道,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一个,明显的试探。
盖斯东抬头,没有掩饰,他翘了翘嘴角。
“玛格丽特·戈蒂埃那里。”
男人的眉头皱了起来,就好像是,听到这个名字都觉得刺耳。
“你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我道歉。”盖斯东干脆利落地说道,他的眼睛看向窗外,像是在马车一样,有些悠远。
“但是下雨了,我没法控制自己。”他低声说,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那个女人让你想起她了,是吗?”
没有听到回应。男人抚摸尾戒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的眼神落在戒指上,尔后,他淡淡地说:“你知道该怎么做。”
盖斯东的身体打了一个冷颤,他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动作利落的脱下来上衣。
年轻人的身体像是石膏一样白皙,肩头散落着几颗无伤大雅的雀斑,他卷曲的黑发现在已经半干,披散在肩头,遮住了耳垂和颊边的一颗小痣。
皮鞋的敲击声故意沿着地毯的边缘响起,年轻人在稍后闷哼了一声,接着就不再出声。
鞭痕渐渐地在皮肤上浮现出血印,充血,锋利而又清晰的在背部交错着。
在确定那光滑的脊背上再也承受不起鞭打时,年长的男人停了下来,他绕到年轻人的身前,抬起他的下巴,问:“你会离开我吗?”
年轻人的眼神早已因为疼痛而有些茫然,他怔怔地说:“不会。”
男人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他说:“好孩子。”
博蒙亲王将盖斯东抱起来,像是在抱一个孩子,或者,一个娇小的女子,尽管盖斯东是个成年的男性,但他强壮的手臂抱起他还是不费力气。
他给盖斯东的后背摸了伤药,确保不会留疤,然后离开了他的房间。
卧室门关上了。
十分钟后,黑暗中,年轻的男人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清明,趴伏着让他的身体有些僵硬,他将枕头抬高了一些,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
这场雨在巴黎下了三天三夜,一直到天晴,也没有人再来找玛格丽特,原先还在玛格丽特这儿下了订单的贵妇们一个个都撤了单子,没有人再愿意来找她做衣服。
在中午的时候,小屋里迎来了一位客人,哦,曾经的。
玛格丽特安静的看着茶几上放置的一些衣物,面前一头金色秀发,身材娇小却凹凸有致的女人眨着眼睛丽特,你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制作的衣服,它们让我光彩照人。”
玛格丽特等待对方的下一句话。
“但是,”奥兰普露出一个万分歉意的神情,“你也知道,我现在是卡塞尔男爵的情妇。”
她在说后面那句话的时候,总有些得意洋洋,就像是情妇这个字眼加一个有钱有势的所属人就能变得高贵起来一样。
“卡塞尔男爵需要仰仗那位亲王,我总不能让他难做。”奥兰普说,接着又撅了撅嘴,像是她是玛格丽特的好友,正在不满的抱怨那些对她不好的人一样。
“哎呀,我总不理解男人们在想什么,他们的眼里总能把事情弄得复杂,这么漂亮的衣服他们就非得同政治扯上什么关系,这可真糟糕,男人啊……”她说完又娇嗔了一声,像是在埋怨,又像是在试图说明她这样做完全不是出自个人的意愿。
玛格丽特不傻,奥兰普纵使心思还算玲珑,本质上也不是个多么高超的人。
人都懂得趋利避害,更别提是看人眼色做事的交际花们。
玛格丽特本来就没指望从奥兰普这女人身上得到什么诚心诚意的感激,现在,眼前的利益已经不足以让奥兰普保持旁观者角色,两边都不得罪,那么也就不能怪她如此撇清自己的行为了。
“当然,这没什么。”玛格丽特淡淡地说着,奥兰普的眼睛转了转,到离开的时候她依旧试图让玛格丽特明白,她是被迫的,似乎是准备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她还假模假样的告诉玛格丽特,她永远是她的倾听者。
待奥兰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