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荆山后,赵云方知马超却是遇上了那些逃亡的百姓,才赶来了长坂坡,而至于他为何会从凉州过来,马超自然是不会说的。
山林里,马超带着三人,和那些逃出的人聚在一起,不敢生火,却是怕引来曹军。
只一妇人听闻有刘皇叔的部下过来,惶惶找了过来,赵云见了她,居然就是徐庶之母。
徐母说自己同大军失散后,便混在众人里,往北逃了出来,她知晓刘备他们定然往南而去,所以南边的战况定是更为激烈。
只是,他们逃出时,仍是遇到了不少的曹兵,幸好碰上了马超,将他们暂且安顿。
马超替郭嘉在肋骨伤处安了薄木固定,手法熟练,让郭嘉不由想起了一人。
马超见其欲言又止的表情,蓦然一笑:“奉孝,华大夫乃超的救命恩师。”
果然,郭嘉面上的表情,意料之中,又有些情理之外。
马超耸耸肩,又道:“不过,这师傅是超自己认的,他还没同意罢了。”
刘禅窝在郭嘉的身边,用手指戳了戳那块木板,小心翼翼地嘀咕:“不痛……不痛……”
郭嘉揉着他的脑袋道:“大公子在说什么?”
刘禅抬头看他,然后道:“嘉嘉,禅儿的娘亲死了。所以,嘉嘉你一定要快些好起来啊,要不,就没有人疼禅儿了。”
郭嘉:“好。”
刘禅在他身上蹭了蹭。
马超将小孩提了过来,左看右看:“生得倒是比刘备英气些。”
刘禅瞪他。
“作甚?我说你父亲,生气了?”马超哈哈一笑,把人拎了走,“你在这里,他要怎样休息,没照看好人,恩师可是要寻我麻烦的。”
刘禅不舍,回头看向郭嘉。
星辉倾洒,映出他容颜苍白,眉心那道轻褶,便似梦里,依旧疲累。
刘禅被马超扔在肩上,攥了拳头,凝重道:“禅儿不会忘记的。”
“忘记什么?”马超随口问道。
“曹操。”
马超一愣,转头望向小孩,刘禅童音清亮,却不容置喙。
“曹操伤了嘉嘉,禅儿一定不会忘记的。”
马车一路颠簸,可郭嘉却是睡得实了。
衣衫下,那块薄木的轮廓,瞧在赵云的眼底,蓦然涌出的酸楚,溢满他一双凤眸。
愧然道:“云又失信于奉孝了。”
赵云自与他相识以来,沙场纵横,明明是腥风血雨中穿梭,可他却从来未曾受过半点伤痛,而郭嘉却随他以来,大伤小伤不断,好似将赵云一生的伤痛尽数搁到了他的身上。
赵云俯身,双唇落上他的,阖着眼,唇上是他的那份微凉,那份的柔软。赵云睁眼的那一刻,看见郭嘉正张着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微红的唇瓣轻轻启着,唤他的表字。
“子龙。”
赵云:“醒了?”
“嗯。”
“觉得怎样?”
“疼。”说完,倒是自己的脸色先红了几分。
赵云把人搂实了:“奉孝,那日你回来,若有万一……”
郭嘉却是扣上他的掌心,笑言:“有子龙在身边,嘉不舍得死啊。”
十指紧扣,便再难放开。
掌心中,只有对方,指尖牵起缱绻,缠绵入心。
赵云拿过水囊,喂给他道:“江陵以北,全数被曹操设下关防。奉孝你身上带伤,我却不敢冒然带你南归,孟起说他会派人知会主公,待你伤愈之后,我们再做打算。”
“现在却往何处?”
赵云道:“今日可抵上庸城。”
众人想不到马超出手阔绰,竟在上庸城了买下一间大宅,带着刘禅从前院逛到后院,从回廊走到水榭。
饭桌上,赵云问他,为何不回凉州,马超支支吾吾,言江山大好,男儿自当出来磨砺一番。
郭嘉却不咸不淡地撂了一句:“孟起怕是自己逃出凉州的吧。”
马超一口酒未及咽下,直接呛了出来:“奉孝怎会知道?”
赵云将鱼肉剔了骨,放在他碗里,郭嘉很是受用。
“放着凉州好好的纨绔子弟不当,跑到荆州来风餐露宿吗?”
“呃,奉孝,超哪一点像纨绔子弟了?”
郭嘉指了指这一间宅院,又指了指满满一桌的酒菜。
马超辩驳道:“这还不是因为你伤没好,添点荤腥,对伤口好啊。”
郭嘉又指了指自己的桌面,和马超的。
马超的脸立刻耷拉下来了,一桌骨头,就数他的最多。
“孟起为何逃出凉州?”郭嘉问。
马超叹声道:“逃婚。”
赵云刚刚夹起的菜,直接掉在了汤里,溅了一桌。
徐母也是笑着收拾道:“难不成对方姑娘有甚先天之缺?”
马超摇摇头,看向郭嘉:“韩遂之女。”
郭嘉:“那为何要逃?”
马超:“父亲不允,言此乃韩遂之计。”
赵云不解:“用一女子为计?”
“子龙你是不知那女子,彪悍无双,每每见了我,便先要战上一回。父亲道,此等粗鄙之女,怎能入得马家之门。哎呀!”
马超按着脑袋,横了眼刘禅,一时不查,竟叫这小儿在脑门上捶了一记。
“愚钝!”刘禅被他抱在腿上,却也不怕,挥舞着手,往马超头上砸去,“愚人马超,到底是你娶亲,还是你父亲娶亲啊?”
“我啊。”马超想也不想地答道。
“关中如今有十余股割据势力,一家独大的便是你马家,当年令尊同韩遂等人一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