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焕,高定部将。
一戟刺开,便是彻底刺断了两厢的假面情义。
“鄂焕,高定呢?!躲在营中当缩头龟吗!”雍闿甩过一口大刀,横劈,直斩,毫无惧色。
“哼!”鄂焕,“勾结异族,背信弃义者,当诛。”
鄂焕身形魁梧,黑黢黢的身影如泰山压顶。
雍闿厉声高喝:“孟王何在!”
瞬间,数之不尽的蛮兵犹从天降,将大帐冲杀得四分五裂。
孟获战上高定,猖狂大笑:“你区区伎俩,又岂能瞒得过我夫人。哈哈,她早已猜到你要投蜀,你面上同我等虚与委蛇,实则是想诱我入彀。”
高定挡下他的长刀,忽而笑言:“那孟王可有入彀呢?”
“哈!当然没有!”
刀斩!
骤然悬停!
帐外,突然出现的喊杀又是什么?
反将蛮兵包围,还不待他们回头,枪伏手已经挺枪迎上,顿时,杀得蛮兵的优势荡然无存。
“孟王,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知晓,我怎会如此轻易地离开永德呢?”
周围是无止境的厮杀,或者,更像是单方的屠杀,被一圈圈包围的蛮兵,不要说突围,连一道空隙都找寻不到。
只有不绝的戟影缭乱,绞杀着人命。
“你!你是故意为之!”
孟获幡然顿悟。
“擒下他。”
孟获只觉眼白芒一闪,天旋地转地栽倒在地,立时被纷拥的蜀兵按住。他再天生蛮力,这时也已无济于事。
孟获双臂被捆在身后,跪在地上,忿忿不平:“你是何人,竟敢偷袭于我!”
赵云紧抿双唇,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丝丝的阴翳。
“缘何要反?”
孟获骂了声:“反则反矣,哪有原因,啰啰嗦嗦。”
“孟王以为,曹操当真会如许诺那般出兵么?”帐帘揭起,步入一少年将军,与赵云一般,银白铠甲,面容峻冷。
“你又是何人?”
“蜀军,刘禅。”
“刘备的儿子?”孟获愕然。
“曹操如今须同时应对西凉和东吴,两头都忙不过来,又何来心力,再同孟王联手?阿会喃不过是受司马懿唆使而已,怎么,孟王却是瞧不清么?”
孟获哼了哼,不愿答话。
“奉孝在何处?”赵云插口问道。
“奉孝?”孟获茫然,“哦,那个来我南地的中原人啊?哈哈,夫人所料不错,他果然不是寻常之辈。”
“人在哪里!”
“不知,大概已经死了吧。我夫人做事,从不拖泥带水。”
赵云盛怒之下,直接带兵踏平了永德。
只是他从祝融手里交换回郭嘉的时候,这人却是真同死了一般。
脸色苍白,连唇上的血色也是褪尽,全身冷得簌簌发抖,软倒在赵云身上,柔若无骨。
“奉孝……”
低唤,赵云抱紧了人,只觉自己的心腑像是被片刀一刀一刀地割破,心疼到难以自己。
郭嘉蜷缩在他的怀里,不住地往他胸膛蹭去,想要汲取点点的暖意,怎奈何,从心底散开的冰寒,仿佛正蚕食着他仅剩的意识。
军医看了许久,都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吞吞吐吐地说,像是中毒之症。
入了夜,帐中显得愈发得湿冷。
赵云贴身把人拥住,剑眉却越拧越紧,因他察觉到郭嘉肌肤上的温度竟然比之前又低了一些。
“将军。”门外吏兵来报,扔进来一名蛮族女子,“将军,这女娃说要找将军。”
赵云道:“你是谁?有何事?”
少女偷偷瞧了瞧床上的郭嘉,喏喏地说:“我知道先生中了什么毒。”
天光微曦,大营仍是一片沉寂。
赵云谓刘禅道:“主公且暂驻永德,云去去便回。”
刘禅点点头:“嗯,现在阿会喃他们皆在我军手中,况且孟获刚刚大败一场,料他此际也不敢轻举妄动。子龙你且安心去找万安溪吧。”
“嗯。”
郭嘉闭着眼,被赵云揽着,靠在他的肩头,由头至脚都裹在厚厚的裘衣中,刘禅上前握住他的手,低声叮咛:“嘉嘉,你一定快些好起来啊。”
林间山径,一骑白马正四处兜转。
赵云心下着忙,偏偏越寻不到那条万安溪。
“子龙。”怀里的郭嘉忽然出声唤他。
赵云慌忙勒住玉狮子:“奉孝怎么了?”
郭嘉嗓音低弱,几不可闻:“远山……有庙……”
却是郭嘉被他这般胡乱转醒了,模模糊糊地望见山顶上的那一方古庙,赵云再是定睛看去,果真有一庙宇。
山崖峭壁,陡耸入云,竟是人马难攀。
赵云深吸了口气,侧首看了看与自己缚在一起的郭嘉,一把抓上山壁上的藤葛。
“奉孝,云不会让你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