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就设在顾白骐的院子那边,本来计划中这场婚宴是比较低调的,请一些相熟之人即可。但一来这是定国公府这么多年来难得办的一场喜事,又加之顾白驰在京中,许多没收到帖子的人家都纷纷跑来。
虽然事先得了车嬷嬷的提醒,夏沫多预备了几桌酒席,可也不够那几个老爷们坐的,更别提拖着儿女前来的内眷了,看着几乎坐满大堂的客人。夏沫慌了神,赶紧让人去外面酒楼定酒席过来。
新人进门先拜堂,柳氏作为顾白骐的嫡母,照理说是不可能出现在高堂上的。但因为柳氏病情是在是‘太严重’了,连门都出不了,不孝儿子媳妇不能为了亲事而不顾嫡母的安危。是以董小姐刚一进门,就和顾白骐在柳氏的院子外磕了头后再拜堂的。
在这点上顾白骐很是感激夏沫与顾白驰,没有放柳氏出来给他难堪。不过他也不甚了解柳氏,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以那副尊容出现在诸多人的面前,那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受。
接下里的一系列事情都与夏沫无关,作为嫂子的她本应该有优先权去见新弟媳的,可她实在是忙呀。酒席匆匆从酒楼订过来,她还得张罗人去摆放桌子,沏茶倒水。
谁说主母只需要坐在一旁吩咐管事婆子的,谁说主母可以悠闲品着茶等待婆子回话的。那都是平日里好不好,像这种大场合,作为一家主母,根本就抽不开身子,不是这边来了新客人她要笑脸去迎接,就是那边来了小朋友她要热心夸奖,又或者是丫鬟婆子打砸了东西忘了差事,她都得一一处理。
好在有个上道的颜姐儿,主动揽过鸥哥儿和鹄哥儿的事情,不然夏沫真的是要疯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呀。等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顾白骐和他的新娘也入洞房了,夏沫只能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自己的屋子,稍微梳洗下就沉沉的睡了下去。
带着一身酒气的顾白驰紧随其后。梳洗一番后见着已经开始轻微打鼾的夏沫,暗自笑了一声,轻轻钻进了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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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祠堂摆过祖先后,便是那十分清冷的认亲礼。
顾白骐拒绝邀请越州族人过来,是以整个大堂之中。成年人就只有四人。
董氏着一身大红色新装,羞答答的将荷包递给夏沫,用那蚊子般的声音喊了声,“二嫂”。
夏沫笑了笑,收过荷包拿出她的见面礼来,说了些‘开枝散叶’这种本应该柳氏来说如今却由她这个二嫂来代替的场面话。不过她也不擅长说教式的话题,说了没几句便没词了。
好在有个会闹腾的鸥哥儿,他显然坐不住了,上前去拉董氏的衣角,一点也不认生的脆生生问道。“你就是新三婶吗?”
董氏急忙从丫鬟手中拿过她做好的小老虎鞋子递过去,喊了声,‘鸥哥儿’。董氏八岁就开始管家,女红自然好不到哪儿去,可胜在鞋子新颖,鸥哥儿第一次见到这种小老虎鞋子,顿时就喜欢上了。甜甜的说道,“三婶真好,我喜欢。”
夏沫笑着搂过鸥哥儿,“那以后可要听三婶的话哦。”
鸥哥儿很是认真的点头。
顾白骐眉飞色扬。显得极为高兴,还趁着夏沫和顾白驰没注意的时候轻声问她‘累不累,饿不饿。’
大堂就这么几个人,饶是他说的再小声也被听了进去。倒闹了董氏个大红脸。
从大堂往饭厅走的时候,她拉住董氏悄声问道,“我家三弟没有欺负你吧?”
董氏刚刚才好回来的脸瞬间又变成了猴子屁股,娇滴滴说道,“三爷很好。”
夏沫便道,“以前三弟房里缺个管家的人。我便替他收着他的东西。现在你进了门,自然是交给你管,你看下午成不,下午来我房里我将钥匙交给你。”顾白骐的那些东西没有归属到大库房里,而是单独找了个库房放着,倒也方便交给董氏。
董氏在娘家的时候听说过夏沫,知道这个二嫂最是和气,又从坊间打听到这个二嫂是个真性情的人,也是因为看着她性子爽利才同意这门婚事的,便也不似刚才那般扭捏,说道,“二嫂这般说本不应该推辞,可我刚进门,以前在家里也只用管几个人的嚼用,什么都还不懂,还请二嫂见谅容我些日子。”
夏沫笑了笑,“也是,瞧我这急吼吼的性子,等你三朝回门后再说这事也不迟。”
可没想到下午的时候董氏就过来了,一脸的委屈站在夏沫面前不知所措,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儿。
夏沫一惊,忙拉着她坐到身边,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可是三弟欺负你了?”
董氏忽然就趴在桌上轻轻哭了起来,她有着克夫的名声,能以十八岁的高龄嫁入定国公府,实是侥幸。虽然丈夫脸颊有道疤痕,可她也不是光看长相之人,她是十分看重这门婚事,也打定主意做个好妻子,敬重丈夫,尊敬二嫂二哥,还有那个素未谋面的太夫人。可一想到刚才丈夫那冷峻的面孔,她就入赘冰窖,心冷的不行。
夏沫急了,要是这小两口之间有什么误会可得立马解除才行,不然按照这进门第二天就开始哭,他们今后的日子不知道要过成什么样子呢。给顾白骐娶媳妇是给他找个知冷知热的人,可不是给他添堵的。
董氏哭了好一会儿才在夏沫的劝解下停了下来,道出原委。
中午回去休息的时候,董氏将夏沫说要将丈夫私产交付于她的事情告诉了顾白骐,原本是想从丈夫那儿得点意见的。谁想到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