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怕被人看见自家暗中的好帮手,马师爷遮遮掩掩进了冯家门。
“阿花,县令夫人的谢礼等会儿就到,这次,我们可看到希望了!”
不怪马师爷如此兴奋又紧张,穆柯公子获救有望,但是后续的工作更艰巨呢,如何逼迫被关押在女牢的钱千金吐出真话?还不可以刑讯逼供,留下半点伤痕?
阿花请了马师爷上楼,李氏娘抱着穆宝儿在窗前看风景作陪,但是并不插话,起个避嫌的作用。
不过,穆宝儿可是个喜欢看热闹的,小脑袋总是往母亲的方向转,支楞着耳朵,想要听懂什么似的。
李氏姥娘都听得浑身发冷呢孩子,你确认这个话题你感兴趣?
“嘶——这丫头——”,老太太完败,低声嘟念一句,丢弃了帮闺女避嫌的小心思,急忙忙逃下楼去。
“啊——啊啊——”,楼梯上,传来穆宝儿很不甘心的抗议声,就算是他完全没听懂,也不能剥夺人家小孩子聆听的自由啊?
“哦哦乖宝儿,咱们去找妹妹玩啊……”。李氏抹一把冷汗,心里嘀咕:自家天真任性的姑娘,什么时候变心狠手辣了?一定是被马师爷传染的……
其实阿花的法子,真心算不得心狠手辣,因为上级有指示的嘛,不可以出现半点伤痕。
被人密谋算计着的钱千金大小姐,生平第一次参观瞻仰了一下女牢的风姿,并且极其荣幸的,成为女牢中为数不多的居民之一。
“别挨我!你们是什么东西?我是邻县钱县令家的大小姐,别把你的臭手挨到我!”
千金很郁闷,对身后两个膀大腰圆的女牢头厌弃的不行,宁可自己跌跌撞撞在黑洞洞的过道里摸索前行,也不肯接受女牢头的“搀扶”,或者叫“招架”?
只恨自己掉入清水县衙女牢,这要是换到邻县,看不扒了她们所有人的皮?
俩牢头互相暗示一下。摇摇头,到女牢摆大小姐的谱儿,这还是见到的头一位。
那就继续摆吧,上面有命令。不能给这小姐留伤痕,不能苛待,连穿戴的衣裳首饰都完好无损,分配的牢房还是个小单间,简直“五星级”待遇啊!
走过关押女犯的大牢房。趾高气昂的钱千金终于慌了,难闻的气味,幽暗的光线,锈迹斑驳的铁栅栏,和从栅栏里伸出来的几十只黑手爪……
“求小姐救救奴婢吧,小姐发发善心,救了奴婢出去,奴婢愿意为小姐做牛做马……”。
“咯咯,来了个大小姐,稀罕啊……”。
“让老婆子摸摸这衣裳的料子。啧啧,老婆子识货……”。
……
钱千金被一只黑手爪扯住了裙子,惊恐的大叫起来:“啊——疯子!打出去!”
叫谁打出去呢?俩牢头只当没听见。
“你——还有你——砍了她的手!快!”
“黑手爪”立刻生气了,黑乎乎的铁栅栏后面站起一个瘦骨嶙峋的身子,手里依然没放弃裙角儿,伴随着她的站立,裙子被提起来,露出千金里面的浅粉色亵裤……
“凭啥砍俺老婆子的手?摸摸你的衣裳料子就砍手,你比县老爷还威风啊?”
露着半拉亵裤的钱千金,被婆子扯得身子贴到了铁栅栏上。一时间,更多的黑手爪摸了过来……
被更换了新指令的俩牢头可不会听千金的,懒洋洋开口:“喂,你们长长眼。这位可是邻县县令家的千金小姐,虽说在咱清水犯了事儿,可是,你们要敢得罪了她……”。
“嘁——千金大小姐?到咱清水犯事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众犯人把黑手爪放开,却没放弃鄙视一番。
“嗬嗬?千金大小姐犯事儿?犯得是抢汉子的事儿吧?还是偷银子?杀人?”
个个拿自己的罪名往千金身上套,不能欺负。嘴头上沾点便宜总是可以的。
千金此刻双腿发软勉强站到了过道正中,距离俩牢头可近了,简直呼吸可闻,都不嫌弃……
那位刚刚自称“奴婢”的身影,终于也缩回了伸出的黑手爪。
牢头架起瘫软的钱千金往里走,还好心的解释:“喏,那个婆子,原先给人绣成衣的,杀人罪;那个疯癫的,给她公公下鼠药;那个丫鬟,啧啧,收了别人的银子,把自家小姐引出去祸害了……”。
“嘿嘿——哈哈——呵呵——”,疯癫的女人再次发出诡异的笑声。
这哪里还需要刑讯逼供?稍稍走了这么一趟,钱千金就被吓尿了。
只不过,此刻,她尚且没有懊悔自己一时冲动或者处心积虑前来清水找穆柯算账,她心里的仇恨更重了。
要不是穆柯反悔退婚,她钱千金此时已经嫁入穆府,成为受人尊敬的穆少夫人,怎么可能身陷囹圄被一群丧心病狂的女犯人嘲笑羞辱?
可惜,仇恨之火,也不能改变小牢房的简陋昏暗,身子疲软的钱千金,被俩牢头架进来,丢下地,拍拍手,离开……
还没等完全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好好打量一下“单间”的布置,钱千金再次尖叫起来,疲软的身子装了弹簧似的原地蹦起,扑向刚刚进入的铁栅门。
“咣——”,可怜的小姐,前胸与脑门与膝盖骨,都与铁栅栏来了一个亲密接*吻。
“回来!死婆子你们快回来!出去!我要出去!跟我爹说,跟我娘说,快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一只耗子从手背上爬过而已,至于凄厉的超越疯婆子的笑声吗?要注意素质啊姑娘!
两个“死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