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在厨房当差相比,在梵语居做个洒扫婢女确实轻松不少。
正房及东西耳房,是由二等婢女葡萄和水梨负责打扫的,身为三等洒扫婢女的艾澜和甘草一般不得随意出入。西厢房是下人居住的房间也无需她们打扫,只有东厢房的客房需要她们每隔一日打扫一回,也无需多费事,只是用鸡毛掸子扫扫灰尘,开个窗户通通风而已。除此之外,院内院外则是每日都需打扫,而且每五日需给花草浇一回水,每月需整理一回花圃,再来就是守着院门,若有外人来,负责跟主子通报一声。
艾澜来到梵语居的第二日,辰时初,晏晓梵匆匆用了些早膳便去慈善园给老夫人请安,身边跟着的自然是一等婢女甜杏和香果。
艾澜和甘草早早地便将院内外打扫干净,之后便坐在门廊下的小杌子上守着院门。
梵语居地处偏僻,晏晓梵与府里的姐妹们也不大往来,除了陈氏偶尔会派人来瞧瞧情况,极少有人会光顾这里,所以基本无需通报,守门也不过是在门廊下干等着而已。
甘草似乎早已习惯了自己的差事,艾澜见她端来盛着针头线脑的篓子,坐在小杌子上安安静静地做针线活,篓子里已有她做好的几个荷包以及几方巾帕。
艾澜闲着无聊,便拿起甘草做的一个荷包在掌心把玩。
诚实说,甘草的针线活也只是普通,根本没法跟哑姑比,当然,比起她来就好多了,毕竟她在现代也只是会拿针线缝个扣子什么的。
艾澜摩挲着手里的荷包,想着她如今只才八岁,想来得要在这侯府里呆上个几年,她不如趁着现在空闲也来学一学这女红针黹,一来打发时间,二来学好了也是一门生存手艺。
甘草见艾澜一直盯着着自己做的荷包看,面上便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没事瞎做着玩的,我的针线活马马虎虎,跟葡萄和水梨姐她们比差远了!”
艾澜笑了笑,到底没能开口昧着良心夸甘草两句,正想自己也挑块布头尝试一二,却见钟嬷嬷自后院走过来,想是同粗使婆子陶嬷嬷和沈嬷嬷聊天聊腻了,这才到前院来视察一番。
甘草一见钟嬷嬷来了,立时将手里的针线篓子朝门后一塞,同时握着把扫帚装模作样地扫着。
艾澜没有如甘草一般装装样子,而是直接朝钟嬷嬷走了过去。
钟嬷嬷瞧见艾澜迎面走过来,心里下意识地一凛,细眉也跟着拧起来,本以为艾澜又要与她叫板,却见艾澜冲她点点头,而后便越过她朝后院而去。
钟嬷嬷厉声喝道:“站住!上哪儿去?”
艾澜捂着肚子装出忍耐的模样:“回嬷嬷,去厕房。”
钟嬷嬷的眼皮跳了跳,冷哼一声不再搭理艾澜,心里想着总有一日她会抓着二兰的错处,届时再狠狠地教训她一顿,叫她知晓她钟嬷嬷的厉害!
艾澜也是真的想如厕了,完事之后净手出来,直接拿了扫把去了院外,将那不久前才刚打扫的地方又扫了一遍,心道,本想着空闲时间多呢,却有钟嬷嬷这么个老妖婆在,昨日已然将那老妖婆得罪个彻底,以她现在的身份,想来那老妖婆不会轻易向她服软,以后还不知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不过,她倒是希望那老妖婆可劲儿作,她且等着。
艾澜一直扫到竹林边上才停手歇息,瞧着竹林内的竹子根根皆高大挺拔,一眼望去干净清爽,视线可穿透半亩宽的竹林远远地瞧见侯府的人工湖以及亭台楼阁。
艾澜眯起眼,瞧着那湖边影影绰绰走过的人影,想起桂嬷嬷那晚的疯狂,不由地勾唇浅笑。
也不过才隔了几日时间,现在想来竟好似过了好久一般,她没有亲眼见到桂嬷嬷被送出侯府,但听槐花说赖嬷嬷带着人去搜了桂嬷嬷的屋子,在床底下竟搜出了五百两之多的银票,柜子里也摆满了一些奇巧的玉佩、玉镯、金银首饰等物,搜查的那些人见了都不禁暗暗咂舌。
槐花当时还感叹了一回,这桂嬷嬷在侯府里这么多年费尽心思得来的这许多钱财又有何用,还不是空欢喜一场?
艾澜心想,若是桂嬷嬷不是惹到了穿过来的她,或许到最后她都还在侯府里威风八面地做她的礼教嬷嬷呢!
一句话,桂嬷嬷有那样的下场全是她自个儿咎由自取的!
艾澜将扫帚放在一边,自身旁一根新长出的纤细竹枝上掐了一片嫩竹叶含在嘴里,品着那竹叶的苦涩清香,就这么双臂抱头悠闲地倚靠在一根碗口粗的竹子上,半眯着眼,任竹林清风惬意地拂过面庞。
忽然,有三个圆胖的姑娘自远处急匆匆奔了回来,不用细看也知道那正是晏晓梵主仆三个。
晏晓梵跑在最前头,边跑边哭,而甜杏和香果两个则在后头气喘吁吁地追着,一边追边喊:“二小姐,您,您慢着点儿啊,别摔了自个儿……”
正喊着呢,晏晓梵脚步不稳,果然被一块凸起的青石棱角给绊趴在地。
艾澜不晓得晏晓梵摔得重不重,却见她趴在地上久久不起身,便是后头的甜杏和香果追上了,想要拉她起身,她也不起。
艾澜就听到甜杏首先哭了起来:“二小姐,奴婢知您伤心,可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咱们以后躲着他们还不成吗?二小姐,您起来啊,说句话啊……”
香果也哭着去拉晏晓梵,但晏晓梵好似破罐子破摔一般,就是不起身,任两个丫鬟在她身边哭喊求着她。
艾澜的眉头皱了皱,摊上这么个性子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