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晓婉看着两方看似一样实则完全不同的绢帕,心里的邪火直冒,猛地转脸瞪向亭外的那个刚刚指证艾澜和冷平私相授受的小婢女。
那小婢女原本是瘫坐在地的,被晏晓婉一瞪,吓得急忙跪伏在地,她也察觉到可能是两方绢帕并不相同,心里直打鼓,急急出声道:“大,大小姐,奴婢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啊!”
此小婢女名叫枝儿,在绣房当差,曾经在哑姑手底下打杂,顺便也跟着哑姑学学绣艺,不过因为哑姑是哑巴,与人沟通不便,绣房里以海嬷嬷为首的几个嬷嬷处处排挤哑姑。枝儿是个心高的丫头,见哑姑不受人待见,也便开始瞧不起哑姑,处处巴结海嬷嬷,对哑姑是爱理不理的,绣艺也不再认真学了。
可是自从哑姑收了二兰做徒弟后,这师徒两人的沟通完全没有障碍,尤其让众人大为惊叹的是,二兰在短短几个月内,绣工便突飞猛进。哑姑对二兰这个徒弟十分满意,心情好了,脸上的笑容也便多了。
枝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虽然嘴上不敢说什么,但心里却异常嫉妒二兰,她觉得是二兰抢了她的好运,若是没有二兰,那么哑姑的徒弟便会是她,她的绣工也会突飞猛进。
因为嫉妒,便会不自觉地关注,她开始观察二兰的一举一动。那日她不经意发现了冷平用的绢帕,后来又见到二兰也在用,当即对二兰又恨了几分,因为冷平长得俊,不管是厨房、绣房、浣衣房还是熏衣房的小丫头们都对他爱慕在心底,枝儿也不例外。
再后来,她便时常发现二兰会找冷平说话,虽然不是说说笑笑打情骂俏的那种,但在枝儿看来二兰便是那狐媚子,小小年纪便会勾引男人。枝儿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懦弱胆小的她却不敢对二兰怎样,甚至不敢与二兰说话,远远地躲着二兰。
终于有一回,枝儿见到冷平交给六小姐一个包袱,枝儿知道那是送给二兰的。若仅仅只是二兰单方面送冷平东西也就罢了,偏偏冷平也送了二兰东西,这说明什么?枝儿被嫉妒冲昏了头,恰在此时听到她在婉清居的一个三等婢女朋友说起晏晓婉恨极了二兰,于是枝儿便到晏晓婉那里将二兰与冷平的事揭发了出来。
枝儿说完那句话便继续跪伏在地上,等着晏晓婉发话,她这回也是豁出去了,若是整不倒二兰,那么遭殃的便是她自己,虽然早有觉悟,但心里还是怕得要死。
晏晓婉不认为枝儿是在说谎,那么想必是冷平早知不妥当便将绢帕换掉了,哼,真是狡猾奸诈,难怪管家刘叔对此人忌惮不已。
“祖母,虽然这两方绢帕不同,但也不能说明二兰与冷管事之间就没有瓜葛。这两方绢帕乍一看去就是一样的,而且这上面绣的花纹也是奇怪得很,除了他们二人用这种的,侯府上下还没有其他人在用,保不准这正是他们在别有用心的私下传情呢!而且,枝儿也说了,冷管事还送了二兰一个包袱呢,也不知里头装着什么,不如派人去搜一搜,说不定能搜到书信或者定情信物啥的!”晏晓婉越说越露骨,分明是想坐实艾澜与冷平私通的罪名。
艾澜这回不等老夫人说话,便出声道:“老夫人,奴婢只想说两点事实。其一,奴婢今年只有八岁,身体瘦小,发育不良,长得也不漂亮;其二,那包袱根本就不是冷管事送的,而是奴婢拜托他帮忙买的,里头是一盒美味轩的糕点,一瓶润手的面脂,以及一套绣花针和各色绣线。”
艾澜这番话听在众人的耳里,反应各不同。
首先艾澜的自黑是让众人明白,她只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小孩子,年轻有为、英俊潇洒的冷管事根本不会看上她,晏晓婉硬是将他们俩凑一起,可见其居心不良。
再者,那包袱是艾澜自己出钱买的,她现在跟着哑姑学刺绣,买绣花针和绣线也在情理之中,而刺绣最注重的就是双手的灵巧,适当的保养是必须的,是以那面脂买得也是恰如其分。
不过那美味轩的糕点价钱不便宜,而且很难买,一般下人根本不会买来吃,艾澜却买了,这点让众人还是有些怀疑的。
“啊,原来那糕点是姐姐买给我吃的呀,我就说嘛,冷管事那人瞧着便是一副小家子气的抠门样,怎么会突然好心买糕点给我吃呢!”晏晓诗突然插嘴说道,她声音清脆嘹亮,众人皆听得一清二楚,先是怔住,而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还有人当场喷笑出声又立时憋住。
冷平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脸色也显得尴尬不已。
老夫人见晏晓诗一副娇憨懵懂的模样,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假意嗔道:“诗丫头可不能胡说,你倒是说说看冷管事哪里抠门了?”
晏晓诗听不出老夫人其实是在逗她,当即一本正经道:“祖母,您瞧他下巴尖,眼睛大,嘴唇薄,一看就是刻薄相,可不就是抠门样了?”
老夫人终于忍耐不住,大笑出声,原本被晏晓婉和吴姨娘搞得僵掉的气氛又再次活跃起来:“你这丫头啊,真是……”老夫人看了一眼冷平的脸,如此清俊的一张脸居然被诗丫头说成是刻薄相,想来这冷平听了也会憋屈地想吐血吧!
“好了,二兰说得对,她与诗丫头一般大,不过是个孩子,居然被说成是与外男私通,简直荒唐至极,我看那叫枝儿的小丫头眼神闪烁,言词犹豫,定是心思不纯,恶意中伤二兰与冷管事,来人,将那丫头拖下去打二十大板,若是日后再犯,即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