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苓被几个身材高大的太监像提小鸡一般架到了,相宜宫。
她站在正殿之上,面前隔着天蚕丝金线屏风,隐约可以看见屏风后面坐着一气势不凡的女人。
“你就是阮苓?”金线屏风后面的女人手腕翻飞穿针引线,自顾自绣着万鹿逐原图,连瞧都没有瞧她一眼。
“是的。”阮苓扫了一圈,看这相宜宫的规模和陈设都像是大人物才能住的地方,那这屏风后面的女人到底是谁……
难道说终于有人肯为她主持公道了?那可真是老天开眼……
“见了贵妃娘娘还不跪下!”一小太监拈着兰花指直戳阮苓面门,气焰嚣张的不得了。
“贵妃娘娘?”阮苓一闪,躲过小太监的猛戳,心说贵妃娘娘不是红绫的亲姐姐吗?
她自己的亲妹妹死的那么惨,她这当姐姐的倒是一点也瞧不出伤怀的样子……
“退下。”红妆抽出绣花针盯了那小太监一眼,接着说“阮姑娘这是打头一次进宫,不清晓宫中规矩也是自然,来,到本宫身边来。”
红妆微微一笑,伸出玉手,眼角勾画的血红色桃花活灵活现,好似能嗅出淡淡的花香。
“我?过去?”阮苓指了指自己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走了过去。
走到金线屏风后面,是一个美如雕刻的女人,但这个精致到让人无法呼吸的女人却让阮苓毛骨悚然……
“红绫?你没死?原来你没死……。”阮苓先是反问一句,随后一阵惊喜,一步向前抱住了红妆。
只要红绫还活着就没人说她是杀人凶手了,虽然有点不敢相信,但此时此刻,阮苓的兴奋压过了理智。
被抱的红妆拈花一笑,将手里的绣花针反扎在衣袖上,望着她兴奋的小脸说“本宫是红绫的孪生姐姐。”
什么?孪生姐姐?怪不得长得一模一样……
“红绫……是你杀的?”红妆微微侧身,双腿交叠在一起,眼中柔情流转,好似一簇映雪而立的桃花。
“不是我……我……”阮苓还没有说完,红妆暮然起身与她擦肩而过,走了几步回头莞尔一笑,桃花般的媚眼笑的异常浓烈。
“当然不是你,是我杀的。”红妆声音极细,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清说了些什么“这些事,本是不该说的,不过……念在你活不过明早的份上,本宫就说于你知,也好让你死个明白。”
僵,僵硬,阮苓全身僵硬……
红绫被自己孪生姐姐害死,而她的孪生姐姐不仅是权倾六宫的贵妃娘娘,还如此的心狠手辣。
“怎么?还不认罪画押?”红妆玉手一抬,走过来两个手端文案的小太监,眼底的笑意愈加明显“你乖乖认罪,可免受皮肉之苦。”
认罪?认罪!她何罪之有!
想让她低头,门儿都没有!
“没做过的事情,我是不会承认的。”阮苓眉梢一挑,胸脯挺得高高的,什么大风大浪她没见过,不就是一个贵妃娘娘吗,就看她能翻个什么喇叭花出来!
“嘴倒是挺硬的,怎么?难道你还想着皇上会过来救你?或者过来给你撑腰?”红妆翘起兰花指遮住小口轻声一笑,“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等明早皇上想起你的时候,恐怕……就只剩一张画押的状纸和一堆黑炭了。”
想皇上?阮苓才不会,在她心里男人向来都是靠不住的!
就连白绝那个老狐狸也是……说不要她,就不要她了……
俗话说得好,靠山山倒,靠水水跑,靠自己最好!
“我最后说一遍,贵妃娘娘,我对您家那位名贵品种的马实在不敢兴趣,您喜欢您牵走,牵的越远越好……千万别脏了我家门前的道儿。”阮苓挺起胸脯走到红妆面前,直视她苍红的目光,没有丝毫畏惧。
贵妃娘娘怎么了,像她这种连亲生妹妹都杀的女人,身上不知背了多少条性命,用不着跟她客气。
“口气倒是不小,本宫看你是舒服日子过惯了,不知什么叫生不如死,你不认罪……本宫有的是方法让你认。”红妆眼里寒光跃过,转身坐回主座之上,身后紫色的拖地长裙甩过一个优雅的弧度。
这六宫之中还从没有人敢这么和她说话。
红妆话音刚落,便从主殿的悬梁上倒挂下来七八个蒙面黑衣人,黑衣人动作迅速凌厉,翻身来到阮苓面前,腰上系的银丝线嗡嗡微鸣。
被黑衣人团团围住,阮苓自知现在想跑已经是来不及了,用余光扫视周围有没有可以退的地方。
可还没等阮苓动作,一根极细的银丝线便从她的正前方射来,直插进她的左肩,鲜血顺着插入皮肉的银丝线,顺流而下,一滴一滴落在脚下的木板上。
阮苓身板微颤,吃痛的闷哼一声,顺着插入皮肉的银丝线望去,是一个拈着兰花指的蒙面黑衣人……
他脚上穿着绿色的绣花鞋,正扯着银丝线一头摆了个戏子霸王别姬的造型。
只要他微微一扯,插入她左肩的丝线便如小刀般撕咬着肩膀,疼的她连眼睛都睁不开。
“红线已断,堪须折,故人唤。”坐于屏风后面的红妆手腕一提一拉,绣花针在指尖凌空飞舞,目光凝于一点专注在万鹿逐原图上,好像外面的打斗与她无关。
“是。”所有黑衣人得了红妆的命令大喝一声,一个个抽出腰间的银丝线,对准阮苓。
阮苓一看这阵势……
妈妈交代过,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阮苓瞄见身后九点钟方向有一个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