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你要想好。”王全德迟疑了一下对着陈锋说道。
看到孟老突然对这幅画很重视,做的判断也很坚定,王全德已经确定这幅画如陈锋所说,真迹上面裱糊了一层赝品,但听到孟老说不能保证揭层成功,王全德心里也有些担心,毕竟这可不是过年集市上买的福字,几块钱几十块的东西,就算弄坏了重新买也不会心疼。
那可是两三千万的唐寅真迹,尤其是在江南一带,唐寅真迹非常值钱,如果拍卖的话,可能都是两三千万起拍。如果损坏的话,那简直是天大的损失。
假如全德斋损失两三千万,那整个店恐怕都元气大伤。
“同意。”陈锋顿了顿,看了孟老一眼,最后说道。
今天来就是为了让《两岸峰青图》重现天日的,孟老又是国宝级的装裱大师,他如果都不能成功,那么让《两岸峰青图》真迹重现天日也就机会渺茫了。
“好。”
“年轻人很有魄力,不知道是你信任我呢,还是其他原因,但是你既然同意,我就尽力帮你揭层成功,实话说,如果我不能成功,那么在国内也就没有人有办法让这真迹再临天光了。”
唰,眼里仿佛冒着光的孟老拿出一把不长的刀子,开始在这幅画上操作,他先将这幅画的天杆低杆和轴头都取了下来,只剩下一副画卷,随后拿起一把小刷子,沾水,对着画作的左下角轻轻的刷起来……
“小伙子,我要说一声,我现在已经开始了,你要是后悔……那已经晚了,能不能成功让那幅真迹重见天日,那就看你我的造化了。”
实际上孟老还是有不少信心的,如果被裱糊了一层赝品的那幅真迹果真是《两岸峰青图》的话,他知道那也是价值两三千万的东西,唐寅的真迹能让自己揭层和重新装裱,对于安享晚年的孟老来说也手痒痒啊。
这幅画的纸张吸水性很好,小刷子乍一接触,水分立即就被吸收。继续沾水刷将而去,几次之后,那一块地方已经完全湿透了。
孟老小心翼翼的伸出右手的两指,捏住了这边角,微微用力一搓……
这就像是我们平时想要让两张贴合在一起的纸张分开的方式一样,动作虽然简单,但是王全德和陈锋都感觉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
在孟老稍微用力搓了很小的幅度之后,孟老停了下来,好似是猜想到什么似的笑着说,“哈哈,不简单,当初那个装裱的人果真下了不少功夫!不过也好,如果那么容易的话,也就不存在挑战了。”
在拷贝桌上,整齐的放了一排工具,排笔,排刷,棕刷,界尺,切板,魔石等等,如果不是陈锋看了相关的视频,也根本不认识这些工具,当然,就算是看了相关视频,也还是有一些工具不认识,像孟老这样的大师,一定会有他自己亲手制作的工具。
孟老放下小刷子,开始像在调酒一样,将盛水的盆中开始倒入各种液体,慢慢的这些液体混杂在一起变成了一盆浆糊似的,但是当孟老用一根竹条搅拌了大概7、8分钟之后,那浆糊似的液体居然变得稀薄,而且原本复杂的颜色也变成了几近透明。
在陈锋感到神奇的时候,孟老拿起一崭新的排刷,将毛头浸入盆中,紧接着,孟老将这幅画翻过去,用浸透了透明液体的排刷在画上刷了起来,相比刚才动作的轻微,此时从幅度来看,也明显的要用力。
就像是在这幅画上挥毫泼墨一样。
当画作上面全部刷满透明液体,孟老拿起一个喷水壶,那是手压的,就要照着这幅画的背部喷下去。
“噢,你们两个先去外面等着吧。”
也许是刚才太专注,孟老都差点忘记陈锋和王全德还在工作室。这种揭层的工作是相当私密的,除非是真正拜师过的徒弟,要不然,这门手艺还是不能轻易的让别人看到。
不是不放心陈锋和王全德,而是当初孟老的师傅教他的时候就这么说的,为的是防止被品行不良的人学会后,破坏这个圈子的规则。比如,通过让一幅真迹揭层变成两幅后,分别卖掉,以此牟取暴利。
另外,这揭层确实需要高度专注,不能被人打扰,加上这幅画的装裱手艺非常高明,更需要极度安静的环境。
“好的。”
“好。”
陈锋和王全德应道。
他们也很理解孟老,于是从二楼下来,重新来到了客厅。
“陈锋,你德叔我突然有些替你紧张。”王全德靠在座位上,望了望投向二楼的楼梯,然后扭头说道,“不知道孟老能不能成功?看孟老一开始的模样,好像比他想象的还要难揭层。”
“嗯,德叔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紧张了。”陈锋喝了一口茶,缓解了一下心情。
两个人在客厅里喝着茶,谈论着如果孟老将真迹揭层成功,那陈锋准备如何处理这幅画,也谈论着如果孟老揭层失败,该怎么办。
期间,孟老太太给他们拿了些小食和水果,得知孟老在二楼工作室,孟老太太会意的就没有去打扰。
王全德还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下午要去的那老宅子的户主,问王全德大概什么时候到,王全德就跟他说了个下午三点左右。
可是喝了五壶茶,眼看从上午,到中午,从中午要到下午两点了,孟老竟然都没有从二楼下来。
“午饭我做好了,你们一起吃点吧。先不要管他老头子,完成了自然就会下来。”孟老太太本来也在等孟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