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与历史上的科举并不尽完全相同,但也有不少相似之处,进士万中选一,能够考上的都是人尖儿。本县县尊大老爷就是进士出身,得他提点几句,必将受用无穷。
叶行远喜滋滋地想着自己的未来,排队在县衙文房报完了名,誊名的小吏瞧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刻意刁难。
消息却是第一时间传到了黄典吏耳中,他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喝茶。报名之中或者可以搞些小动作刁难一下叶行远,但不能将他伤筋动骨,没有太大的意义。倒是报名之后,可以找个机会压一压这小子的文名。
叶行远报名结束,取了文牒,施施然出了县衙大门,打算在回家路上,顺便去拜访欧阳举人。
欧阳紫玉虽然是个麻烦,但是上次欧阳举人保他推迟十日社考,给了他缓冲的时间,让他重获县试资格,这桩事还不曾道谢,总要上门一趟才符合礼节。
他正想去街上买几件礼物,却被一个邻村的少年叫住了,“叶贤弟,怎么如此匆匆,报完名我们几个相约去县中城隍庙拜神,求县试顺利,你与我等同行可好?”
去城隍庙拜神求考试?叶行远第一反应就是这专业不对口啊,读书人不是该去文庙才对么?后来一想才回忆起来,这世上就与历史不同,根本就没有什么文庙。
文圣降世,普传经义,有教无类,凡有志于学者,都可参悟圣人大道,称为读书人。文圣病天下之人拜偶像之陋习,升天之时,特意传谕,不得为他塑金身建庙宇,读书人心中只要有正气在,便可感应天机,无需香烛供奉。
不过可惜陋习这种事还是很难完全改革掉,读书人没有文庙拜了,考试前不定心,总要选择别的神祗去磕几个头,至少是让自己安下心来。
县试之前拜城隍,似乎是本县的风俗,估计县试监考人员多是小吏的缘故——小吏是普遍信仰城隍的。
叶行远虽然觉得自己天机在手文章在腹大有把握,不必求助于泥塑木雕,但也不想拂了众意,看看时间还早,拜神也不耽误多少功夫,干脆和光同尘随大流罢了。
听叶行远答应同行,那邻村少年大喜,挽着他的手臂,将他带到一群读书人中间,大笑道:“盛兄,幸不辱命,叶贤弟我请来了。”
叶行远心中一动,目光转向邻村少年招呼之人,那人差不多已经有二十来岁年纪,在这群读书人中年纪最长,脸上带着一副微微得意的神情,见叶行远看他,淡淡地点了点头,“叶贤弟,久闻你声名,在下盛本其,今日倒是第一次见,待会儿可要让我见识见识你的诗文。”
周围一众少年,突然都低下头来,似乎是在憋着笑。
叶行远看这架势哪里还能不明白,这明显就是让人算计了。这盛本其是本县知名的一个才子,据说写的诗清新脱俗,颇受上一任县尊老爷看好,说他才华满溢,必成大器。
可惜盛本其考了十年的童生都没考出来,迄今仍是白身,为人却又是极骄傲恶劣,以羞辱他人为乐。
以前的叶行远,长于文章,拙于诗词,这些人是打算要用文采来压他?再说,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其中必定还有点其他缘故吧?叶行远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