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如石破天惊,引得众人纷纷转头侧目。有见多识广的人,立刻认出:“哦,原来是箫公子,难怪对韩小姐如此敌视。”
林羽鸿也隔着团扇,好奇地问:“那家伙什么来历,要不要我一脚踹他出去?”
“不要!”韩映雪连忙道:“这位箫公子,是我的师兄。曾经在一次赛事中,败在我的手下,所以心中不服。不过他虽然说话难听,但不是坏人。”
林羽鸿听得摇头叹气:“映雪,在你的眼里,天底下根本没坏人。等着,让我解决掉他,再来跟你聊天。”
几步来到箫公子面前,扬了扬下巴:“喂,你就是那个吹、箫的公子么?”
听了调侃,又见到众人掩嘴直乐,箫公子顿时满脸铁青,愤怒加鄙夷地看着林羽鸿。
“无知俗人,言语粗鄙,形态猥琐,你根本不配和我说话!”
他的话,立刻引起共鸣,众人纷纷点头:“不错,这人从哪里冒出来的,有谁认识不?”
“我们怎么可能认识这种流氓,肯定不是名门世家的子弟。”
“不知用什么卑鄙手段,骗取了韩小姐的芳心,削他!”
韩映雪在团扇后,高声为林羽鸿辩驳:“这位林公子,深通乐理,造诣匪浅,是我的知音。”
箫公子扫了一眼,不屑道:“知音?我看他十指笨拙,腕骨粗大,哪有半点持箫抚琴的高雅模样。不会是干擂大鼓、敲铜锣那种苦力活的吧?”
林羽鸿乐呵呵道:“客气客气,其实我的真正身份,是ktv小王子,人称麦霸。”
“麦霸?”箫公子听得直翻白眼:“原来是个不通曲乐,只会扯着脖子嘶吼的凡夫俗子!”
林羽鸿直撇嘴:“会吹个箫了不起啊?总说别人粗俗,莫非你是不吃五谷杂粮,餐风饮露的神仙不成!”
箫公子傲然抬头:“虽非餐风饮露,但也是超凡脱俗。我三岁习文,四岁学曲,十岁,熟记古今中外,所有名谱。”
“二十年来,我行动坐卧走,都箫不离手。吃的是竹笋木薯,喝的是深潭清泉,住的是山中草屋。不谈情说爱,不结婚生子,所有凡尘俗念,一剑斩断!”
“为求乐中极致,我可以日看飞瀑,夜观海潮。在荒野沼泽,结庐而居,一住数月之久,就为欣赏鹤声唳唳,舞姿翩翩。”
“我虽人在红尘,但心已超然物外,和你这种庸庸碌碌的俗人,完全是天壤之别!”
一番话,让林羽鸿听得目瞪口呆,连连赞叹:“啧啧啧,真没想到,箫公子竟然这么牛,还坚持了二十年之久,难怪,难怪了……”
“难怪什么?”
“难怪,你变成了神经病。这二十年来,你是白白浪费,什么乐之极致,你根本就没有领悟到!”
众人齐声怒喝:“箫公子情操高雅,你一个凡夫俗子,岂能领会?”
“就是,被说得哑口无言,就出声辱骂,果然是粗野匹夫!”
见林羽鸿已经引起众怒,韩雄和宋风华相视一笑:“这小子虽然身手了得,但毕竟是山野出身,调,跟世家子弟,根本没法比。”
“不错,估计再说一会,他就会自惭形秽,掩面狂奔了。”
洛秋眉翘着二郎腿,招呼侍女帮她剥松子、山核桃,吃得摇头晃脑。
“这小子,待会说不过人家,应该会动手打人吧?呵呵,有好戏看了。”
韩映雪在团扇后轻声呼唤:“林哥哥,箫公子是个乐痴,你跟他说不通的。”
面对众人的指责和唾弃,林羽鸿毫不在意,微笑道:“箫公子,想不想听我说个故事?一个关于说书人的故事。[看本书请到是乐痴,听完之后,必有所悟。”
箫公子一愣,脸上露出鄙夷之色:“说书人,这种下九流的贱业,与乐理有和关系?也罢,你就姑且说来听听,免得以后怪我,不给你自辩的机会!”
林羽鸿思索了一会,悠悠道:“从前,有一个姓柳的说书人,天赋卓绝,初次登台,就能引得市井轰动。”
“后来,某高人指点他,说书有三重境界,第一,让人嬉笑开颜;第二,让人泫然欲泣;第三,声音未发,仅凭自身情感,就能带动全场。你说,这与乐理,是否相通?”
箫公子沉默了片刻,勉强同意:“大道同归,的确有相似之处。”
林羽鸿点点头,继续道:“从此,那说书人技艺大进,声名远播。后来,大明江山倾覆,通古斯野人入侵。”
“在南明朝廷中,有一位手握重兵的权臣,看中了说书人,引为知己,让他参谋军务。上至宰相,下到小兵,都恭敬地称说书人为柳将军,权势熏天。”
“可惜不久之后,权臣毙命,南明朝廷分崩离析。说书人家财散尽,上街重操旧业。”
“此时,说书人有过荣华富贵,有过食不果腹。无论是百姓的流离失所、哀鸿遍野,还是沙场征伐,尸骨如山,他都亲眼所见。国仇家恨、社稷易主,也亲身经历。”
“当他再次走上讲台,一词一句,都有若实质。言语中金戈铁马、凄风苦雨,还有乱世英豪、儿女情仇,都信手拈来。到此刻为止,他才大彻大悟,终于达到技近乎道的境界。”
见箫公子听得双眼茫然,脸上神情变幻不定,林羽鸿最后来了一句当头棒喝。
“不经历街头市井,怎能超出红尘万丈。入世,方能出世!”
箫公子脸上血色褪尽,“蹬蹬蹬”脚步连连后退,单薄的身子,如疾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