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自从在那片万物枯荣的冰天雪地里望见波西提亚的那一刻起,她在埃文的眼里便不一样了。
她是他的眼睛,她是他的星星,她是他的世界,她……是他的光。
可以让人魔魇的,可以让人疯狂的,埃文为了波西提亚,甚至可以做任何事……任何!!!
那时,雪貂漂亮的黑色眼睛,淡淡地望着面前在骷髅的追逐、失去塞尼的处境下,极为狼狈的梅尔兰斯,他知道梅尔兰斯来到刚泽是为了求一条活路的,就像是一匹孤狼,拼尽全力,甚至不惜和敌人同归于尽也要寻求最后的转机,可即便对于梅尔兰斯这样危险的行为,埃文却依旧是不放在眼里。
不在乎血缘,不在乎远近,甚至不在乎生命,不在乎自己……这就是曾经的埃文。
西多亚大陆最最尊贵的继承人,千年来最具有天赋的元素亲和者,最最适合斗气依附的体质,他的样貌甚至比精灵还要出色的,可以说他就像是一个上天的宠儿,不用吹灰之力便可以获得许多人终其一生都难以达到的高度和地位。
但令人难以想象的,他的眼里却没有任何人。
不是看不起,也不是过于骄傲,他只是从未走进过任何人,也未曾让任何人走进。
选择了最冷门的弓箭,从未主动参与到任何皇位的竞争,即便是在这次极度危险的刚泽之行中,了解到递来的是一杯毒茶。
说来,在看到那一杯毒药的时候,他是带着淡淡嘲讽的,毕竟对一个身带着暗夜精灵王血液的半精灵下毒,这种行为又怎是一个愚蠢可以说明的呢?
但也不知是怎么的,他淡淡地望了那杯茶很久,却喝了它。
就和魔魇了一般,无所谓地喝下……
毕竟在他的感觉中,在他的灵魂里,他都只觉得自己在等一个人。
已经等得太久了,从出生便开始,即便是已经久到不能记住那个人的样子,久到记不清距离这一切发生,过去了多少时间,但,他却知道,却一直记得的,无论如何都无法泯灭,无法忘却的,他还记得自小做的一次梦,梦中,他一直在等一个人,一个……
一个已经将他抛弃了的人!!!!
寂静的山谷,没有任何人的呼吸……
他期望,害怕,伤心,痛恨……到了最后只能用岩石一次次地击打着石壁,令岩石发出……
啪——
啪——的声音。
小小的孩子抬眼,那是一双漆黑无比的眼睛。
淡漠地看着整个世界,世界中没有他喜欢的东西,也感觉不到别人对他的喜欢。
就像是噩梦一般的,他一直在山谷中,等着,等着……
直到在那片冰天雪地中看到了波西提亚,自从看到了她,他的世界就好像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因为,他似乎能感觉到,他等待了很久很久……
等待了近乎千年的人,终于等到了。
她是他的世界啊!
怎么能有人怀疑她!
怎么能有人质问她!
怎么能有人恐吓她!
怎么能有人威吓她!
怎么能让任何人……伤害她!!!
……无数个怎么能在他的心理掀起了滔天巨浪,他漆黑宛若流光的眸子中在那一刹那闪过丝猩红。
怎么能!!!
怎么能……不!他不允许!他决不允许!即便是一丁点的可能!
怎么能有人伤害她!怎么可以伤害她!怎么可以!!!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灵魂在叫嚣,但那只雪貂的眸子却是寂静的,寂静的几乎没有一点生息……
如果光明精灵一族擅长的是治疗和草药,那么暗夜精灵一族最擅长的便是暗杀和争斗,除了对首领天生的敬畏,对血统传承的敬畏之外,他们什么都不顾忌。
他们擅长制毒,甚至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都是世界上无药可解的毒药!
而来自暗夜精灵一族的杀意,几乎是防不胜防!好在他们更偏向于内斗……在那一时刻,几乎是谁也没能看到,那只小小的雪貂身上破了一道口子,这对于雪貂柔软却有一定防御能力的毛皮,居然像是被什么割到了般,破开了一个小口子。
那一刻,他用小小的爪子轻轻触了触波西提亚的手背。
尽管波西提亚没有回应,但就如同化开了一般,他的心中忽而柔软。
在亡灵大军的追逐下,他们依旧奔跑。
在持续地奔跑中,梅里一次又一次地用轻盈,他观察着四周,那时,兴许是持续的输出,让他也不由感到疲倦,甚至连他的步法,都在那一刻虚空了下,着不到力的错觉。
但他只是轻轻地抿了一下唇,随即继续跟上队伍。
“你是根据什么来判断往哪里走的?”那时,不断观察着的梅里问。
说来,他也并非不是不相信波西提亚,相对于其他的人,兴许在他的心底,对于波西提亚的信任倒是更多的。
他毕竟还记的,她在讲起魔法时,那种专心致志的样子。
她不是一个漂亮的人,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每每在回想起那一刻时,她的样子,却总是漂亮的惊人。就像是被美化了无数倍般,在那盈盈的波光下,她手持书卷,从书面里抬起头的样子。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