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每一只灯笼里都藏着一只门牙凸起、毛色雪白、两眼亮如红宝石的小兔。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那人说出了最后一句话,血流干,人已亡。
第一只兔子落地时,我开始寻找落脚点:第三只兔子落地时,我已经找到,亭子顶上是最佳安全地点,兔子没有翅膀,自然不能升上去。
越来越多的兔子随着破灯笼落地,总数量瞬间已经超过一百只。
兔子急了会咬人,这话不假,但是在人与兔子的对峙中,兔子永远都不可能占上风。
在我看来,在人类的发展史上,一切创新都是有价值的。无论人类的进步还是兔子的进化,都是为了更熟悉生存环境,提高各自的生命力。
我忽然猛省,岳不群反复设置障碍,只是为了拖住我。
他不杀我,但并不代表不杀秦王会的人。
我吩咐剩余枪手各自对准“不死鸟”之局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处突破口,但岳不群能射杀老班,焉知没有其它手段将所有人瓮中捉鳖?
“岳先生,别卖关子了,见面聊吧?”我向着北方大叫。
过了亭子,才能进入太阳旗的位置。
我怀疑,即使从这些“兔子娘”的包围中冲出去,岳不群仍然会安排其它关卡,对我进行层层包夹。
仍然无人回应,我耳中听到的全都是“啪啪啪啪”的灯笼碎裂声以及所有兔子龇牙咧嘴发出的“嘶嘶”声。
我向东北方看,灯光太强,一切都被白光掩盖。
猛地,“嘶嘶”声高扬起来,几百只兔子同时发声,声势相当惊人。紧接着,距我最近的七八只兔子飞扑上来,张大嘴,直接咬向我的双腿。
我毫不迟疑,拔地而起,跃上亭顶,踩着那巨大的白色灯球,迎风而立。
从这个位置向北看,依稀能看到深浅洗浴中心的大楼了。
当然,我也看到了鸟喙,即“北方朱雀”的模样。
之前,我注意到白光灯笼是高低错杂的,此刻所有灯笼破裂,藏匿其中的兔子直接上了亭顶,层层叠叠,直接把我围住。
我再度飞跃,目标是北面另一座亭子,但所有兔子或咬着我的裤子,或咬着我的下摆,或咬着我的鞋底,一起随着我御风而行。
这种情况下,我只跃到中途便沉重地落下。
混乱之中,不知有多少张嘴一起向我撕咬着,恍如一群地狱恶鬼同时发难。
这时候,我的思想突然“空”了。
心理学家说过,身体感到极度痛苦的时候,思想会下意识地离开身体,做一种保护性的逃避,即玄学家所说的“灵魂出窍”。
我当下所遇到的,正是这样一种奇怪状况。
刹那间,我看到了镜室那座地底危楼。
高楼当然是矗立不动的,但我却从中看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楼外,四面的空气、环境也凝滞不动,像是被原封不变地拓印到了一张纸上似的。
“那危楼被冻结了。”这是我一瞥之下做出的骇然结论。
其实,就像教堂地底那密室里的西洋壁画一样,眼前的危楼十分真实,但却是一幅真实的“画”,明明可以动,却又能看得,却摸不得。
“入画?那楼内的人呢,岂不也一起入画,成了画的一部分?”我一想到唐晚仍然身在其中,顿时心急如焚。
我辗转拼搏,为的就是杀回来救她。如果她已入画,还需要什么样的拯救?
“不可——”我向前方飞奔,突然间装在一堵透明的“壁”上,猛烈地反弹回来,仰面跌倒。
现在我确定了,那是一幅被透明壁包裹住的立体画,所有人被屏蔽在外。
“这可怎么办?”我跳起来,双手抚摸那透明壁。
那壁像一层透明到极点的玻璃,看不到,但却无法通过。它的触感也很奇怪,没有玻璃那种冰冷感,而是像“摸到空气”那样“毫无触感”。
换句话说,我被挡在这里,却是被空气挡住的,面前明明空无一物,却无法前进半步。
前面极遥远处,一团影影绰绰的黑雾在半空浮动着。除了雾气,应该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悬浮半空,但等到雾气开始翻滚移动时,我意识到,那是一种动物,而不是雾气。
那动物来得极快,眨眼间已经到了危楼附近,头大、身长、尾细、黑鳞,上下翻滚,绕楼而舞。
我知道了,它就是隐藏于沟壑中的龙形巨兽。
巨兽的身长至少有三十米,飞舞之际,浑身的黑鳞闪闪发光,如同一枚枚黑色亮钻。
我不是专业的生物学家,对这动物并无印象,只是觉得它妖冶之极也残忍之至,似乎正在觊觎着楼内的生人。
这种情景让我感到绝望,即使有整队的特种兵加上重火器,也不一定能消灭得了它。
蓦地,那巨兽放开危楼,向我这边笔直地冲过来。
它的面部极为狰狞,有着鳄鱼般的血盆大口,脸上也长满了黑鳞,露着凶光毕露的一对眼睛。最惊奇的是,它头上果真长着鹿角一般的一对“龙角”,行动之际,龙角也摇摇摆摆,威猛之极。
巨兽冲过来,同样被透明壁挡住。
一人一兽,因透明壁的存在而相对安全。
近距离观察那巨兽,我更骇然发现,覆盖着它全身的鳞片下并非空白,而是有着无数的眼睛与小孔,足足有数百只眼睛、数百个小孔。
那些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