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收刀,身子一拧,狗腿刀横劈出去,刀尖攻击范围向前暴涨了一米半,再躲已经来不及了。
我实在没办法,只能在高速对抗中解决矛盾,让敌人知难而退。
“嗖”的一声,我掷出了雪碧罐子,巧之又巧地砸到了对方握着狗腿刀的胳膊肘尖上。
喀嚓一声,那裁判员的肘尖骨头就碎了,狗腿刀撒手,跌在我的脚边,被我一脚踩住。
他的五官因剧痛而扭曲,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下来吧。”我说。
网吧里引发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但对于那群游戏迷来说,已经分不清游戏与现实,即便是有人拔刀砍人,他们也只是冷眼旁观而已。看到那裁判员拎着狗腿刀都没能得手,很多人发出“切”的一声,继续回头讨论游戏,看样子对裁判员的所作所为甚觉无趣。
裁判员从桌上滑下来,坐到我的侧面,嘴里不停地倒吸凉气。
“谁想杀我?”我问。
我甚至懒得问他“为什么要杀人”这样的话,直接问他幕后主使是谁,这样,我们的交谈才更有效率。
他使劲喘着粗气,死盯着我不语。
“刚刚那一下,我如果换个方向,砸在你脸上、额头上、胸口上,相信你该知道后果是什么。而且,你在公开场合拔刀砍人,我只是合法自卫,你要意外被砸死了,那是自找,法律也会判我无罪。可我为什么选择了手下留情?因为你只不过是别人雇来的杀手,为了钱干活,没有袭击我的主观意图。所以,你不该死,该死的是拿钱雇你做事的人。告诉我那个名字,你就可以走了。”我淡淡地说。
法律上关于“正当防卫”的解释说得很明确,侵害正在发生,使用合法手段反击,永远都不会造成“防卫过当”。
“他们说你不懂刀术枪械之类,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市民……我上当了,他们骗了我……”裁判员气咻咻地说,嘴角冒出了成串的白沫来。
“告诉我名字,你就可以去医院了。距离这里最近的医院有两个,向东是中心医院,向南是齐鲁医院。相信你得在医院里躺一阵,伤筋动骨一百条,你肘骨粉碎,属于关节硬伤,很可能要比普通骨折麻烦一些。”我说。
“帮中大佬级的人物——是帮里的大佬要杀你。”他吐出一句。
我一怔,随即醒悟:“你是丐帮的人?丐帮闻长老派你来的?”
之所以如此敏感,是因为我知道,冥冥之中,一切都有感应。我请红袖招出手对付闻长老,他的第六感也会有察觉,所以预先派人来杀我,以绝后患。
“闻长老?他算什么东西?他敢支使我?不是他,不是他,他根本没资格吩咐我干事。”裁判员摇头。
我有些吃惊,盯着对方的眼睛,提防他胡乱撒谎,把罪名栽到别人头上去。
“那会是谁?丐帮当中,我只跟闻长老有些小小过节。”我试探着问。
裁判员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喘粗气。
我举手招呼网管:“小兄弟,过来。”
网管小碎步跑过来,弯下腰,恭敬地问:“哥,有什么吩咐?”
“两罐啤酒。”我说。
网管向那裁判员看了一眼,满脸都是疑惑。
“三罐红牛,一盒……一盒芬必得止疼药,快去,快去拿!”裁判员低声吼叫,肩膀颤抖,可见已经疼痛难忍。
网管赶紧去拿东西,半分钟就跑回来,把东西放在电脑桌上,赶紧退后。
裁判员一只手无法打开装着芬必得胶囊的塑料药瓶,我帮他开盖取药,然后又把红牛饮料的盖子打开,推到他面前。
他仰起头,向嘴里倒了四五粒芬必得,然后喝了一整罐红牛。
芬必得止痛,红牛又是功能性饮料,两样相加,止痛效果增倍,的确能够在两小时内起到非常好的去疼奇效。这种“怪方”是省城一位医学天才发明的,不是麻药,胜似麻药,在江湖杀手中间广为流传。
我把桌上的百威啤酒打开,也推给他一罐。
“方便说他的名字吗?”我问。
裁判员喝了两口啤酒,缓缓地说:“最早江湖上流传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这五方神级人物,五大高手等于是五根锚桩,应着东西南北中、金木水火土的阴阳进退,让江湖的正邪格局得以稳固。于是,每一代都有五大高手承袭着五方神位,亦敌亦友,彼此砥砺,永保江湖平安。上一代江湖里,东西南北中五位大神被天下英雄另称为‘中原五白’,‘北丐’金长风是本帮上下最尊敬的大佬,今年七十七岁高龄,即将退位,正在挑选合适的接班人。我得到的命令,就是来自他老人家。你也许会问我杀人的理由,但你应该知道,作为帮会一员,老爷子传令派我做事,已经是天大的面子,还需要问东问西吗?我杀不了你,是我无能,但我坚决相信,老爷子要杀你,你就一定有该死的理由,对吗?”
我被他最后一句话问得笑了,因为任何一个杀手不应该向被杀者要杀人理由,而是理由在先、杀人在后。
此人实在是“愚忠”到了极点,以至于连理由都不问,就怀揣狗腿刀当街杀人。怪不得丐帮日渐式微,帮众的智商都低到这种程度了,还不寻求治理整顿,那就等着全帮覆灭吧。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问。
他摇头:“不知道。”
我气得无语,弯腰捡起狗腿刀,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你走吧,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