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忘了发力开门,脑子里迅速地将黄金屋内的环境情况再过了一遍。
咖啡馆位于鞭指巷老城区内,路过门口的人不会猜到这下面藏着一座黄金屋。燕涂鸦既然能在地底开辟出一间黄金屋,就很有可能存在第二间、第三间、第四间。当钱已经不是制约条件以后,人类的想象力、开拓力就会天马行空一样,根本不受约束。
“食脑之术”如此神妙,任何掌握这种奇术的人,都会因“食脑”而上瘾的,会不断地探索其他人的脑部世界,快速高效地吸收各种知识,直到变成贪婪的饕餮,永远不知满足,永远停不下来。
从这种角度出发,能够合理判断出燕涂鸦的活体试验品绝对不止一个。
“自毁。”我联想到燕涂鸦正在让黄金屋升温的举动,立刻做出了这样的结论。
活体既是他的试验对象,也是他“食脑之术”的成果。低温条件下,活体可以保存完好,但温度升高,先崩溃的就是活体。
“你怕不怕?”我看着夕夕。
夕夕摇头:“已经卷进来,怕也没有用。而且,你忘了,我是越青帮千变万化女,不是刚刚大学毕业的幼稚小女生。”
“好,回去。”我点点头。
我们绕过影壁墙,重新站在黄金屋内。
白芬芳向我看了一眼,并不吃惊,只是微微点头致意。
那蜈蚣仍然在玻璃盒内,而燕歌行的神态却有了巨大的变化。起初,他是胜券在握、气定神闲的,现在却是满面冷汗,眉头紧皱。
隔着二十步,我仍然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下巴上挂着的大颗汗珠。
“白画神,是不是——”我刚说了几个字,“啪嗒”一声,燕歌行的汗珠跌落在盒盖上的声音清晰传来。
“我不知道。”白芬芳摇头,右手五指下意识地抓紧铅笔,指关节发出格格之声。
燕涂鸦不再出声,浑身的血应该就要流干了。
他的死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我过去。”我轻声说。
“不行——”夕夕立刻阻止,死死抓住了我的袖子。
“好,只有你才能解决问题!”白芬芳点头同意。
她与夕夕站在不同立场上,对我这个决定的态度截然相反。
“会死人的!‘天竺蜈蚣’不是普通的毒虫,它具有佛性、灵性、毒性的三重力量,连燕先生都无法慑服它,你过去,徒增危险。”夕夕解释。
从视频中看到“天竺蜈蚣”之前,我在一些典籍上也读过相似文章。
中国古代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成语故事,意思是,一旦在某处有人成仙、成神,此人豢养的鸡、鸭、鹅、犬、猪、牛、羊、鸟都会被惠及,成为具有仙气、神气的高级动物。
“天竺蜈蚣”产于天竺,而天竺是佛教发祥地之一,那里的一草一木、一树一花都在佛光普照之下,久而久之,灵性十足,成为半仙之体。
蜈蚣是传统的“五毒”之一,毒性是它的本性,而佛性则为这种“毒性”添加了复杂的东西,起到了催化剂的神奇作用。所以,世上纵有千万种蜈蚣,却仅有“天竺蜈蚣”能够成就燕涂鸦的“食脑之术”。
既然如此,玻璃盒子里这条蜈蚣已经变得深不可测,非人力所能掌控。
“你不去,燕大少就死了,我们也不一定能够活着走出去。你去,与燕大少合力,或许还有挽救机会。”白芬芳说。
这是实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
“我必须去。”我推开了夕夕的手。
我不为燕歌行或者白芬芳出手,而是为了这座城市的百姓出手。天竺蜈蚣一旦挣脱束缚,逃到外面去,则百姓伤亡就不会是个位数、两位数了。
“喂,你想不想……想不想吃油炸冰激凌?”奄奄一息的燕涂鸦忽然硬撑着坐起来。
“什么意思?”白芬芳和夕夕同时皱着眉喝问。
燕涂鸦望着我,问了第二遍:“你想不想吃油炸冰激凌?告诉我,想,还是不想?”
“油炸冰激凌”是一道年轻人爱吃的甜品,但我并不嗜甜,而且不喜欢吃凉东西,所以缓缓摇头,给了燕涂鸦一个无声的答案。
“呵呵,很快……很快、很快就有……油炸冰激凌吃了。到……时候,我觉得,你一定会哭得很开心,呵呵呵呵……”燕涂鸦奸邪地冷笑起来。
他的脸已经变成了死灰色,额头、鼻尖、嘴唇、下巴等部位全都泛着淡淡的蜡黄色微光,就像一具已经被入殓师妆扮过的死尸。
我不生气,只是远远地盯着他。
夕夕说得没错,燕涂鸦还有好几张底牌没有亮出来,每一张都具有巨大的杀伤力。所以,他明明是要死了,却仍然有恃无恐。
“失去亲朋好友才会哭,他的意思是,这里藏着跟我关系很亲密的人?”我在心底思忖。
眼下,我在城内没有至亲,只有朋友和战友。
“你抓了我的人?”我问。
燕涂鸦哼了一声,无神的双眼眨了一下,又吃力地张开。
“是连城璧、红袖招还是冰儿?”我问。
这三个女孩子是我的战友,我虽然不需要为她们负责任,但她们有难,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燕涂鸦摇头,但却不是否认,而是慢慢地举起右手,亮出了食指、中指、无名指,做了个“三”的手势。
那种意思很明显,我说的三个人都被他抓了。
“在哪里?”我问。
同时,我迅速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