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传我人,罚去柴房当差一月。”
“奴婢遵命。”舒月福身离开,出了小花厅后,仔细问过黎嬷嬷与李子。
黎嬷嬷是不敢把齐青玉砸如风的事说出来,可是李子心直口快一并吐露。
舒月听后脸容便有些古怪,微微扭曲着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吩咐底下人去办差。
黎嬷嬷和李子一听,顿觉大快人心,不过黎嬷嬷不敢像李子那样肆无忌惮地表现出来。
舒月向她二人点头致意后,神态持重地进了小花厅,恭敬地向左夫人复命,“夫人,已经吩咐下去了。”
左夫人颔首,精深的目光定定地看着齐青玉。
齐青玉毫不掩饰心中的高兴,特意回头安抚了曾氏一眼,才认认真真地对左夫人说:“夫人,按本朝规矩,老人家过九十大寿的是由官府出资筹办,当地皇亲国戚皆要前来道贺,这老人生养死孝,一切皆有官府出资。也包括了老寿星当日的筵席及置妆费用。”
这是齐青玉昨晚才想起来的事情。
左夫人静静地听着,除却齐青玉悦耳的声音,别无杂声。
“民女以为,簪饰宜用珍珠,古老而不显赫,高贵却不浮躁。”齐青玉就事论事,先从本行入手,侃侃而谈,“再者珍珠是凝微小沙粒而成,历经风霜磨砺方成一颗大珠,更能象征老太君的身份地位,硕果仅存,低调归真。选用珍珠也寄寓了夫人对老太君祝福,健康长寿,子孙富有。”
左夫人并没立刻接话,小花厅安静得针落可闻。
少顷才闻左夫人言:“以你之见,用何种珍珠为宜?”
齐青玉朗声答道:“不敢瞒夫人,来之前打算用南珠,现在想来不太妥当,大概东珠更为合适。”
行家有“东不如西。西不如南”的说法。南珠产自遥远的北海,每年除去进贡宫廷外,所余不多,价格不菲。
“先画个图样出来看看吧。”左夫人悠然地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目光别有所图,当即让舒月传文房四宝。
在眼皮子底下画,作弊不得,考的是真材实学。
左夫人也是有心人,送来的毛笔各分软硬、粗细、新旧。
齐青玉早有准备。脑海里不知道把那图样反复思量了多少遍。老人家打扮不宜花哨、繁复,最好便是简单利落一目了然而回味无穷。
不过两刻钟,齐青玉就已经将简单而精妙的套簪图样画了出来。但因老太君是二品诰命,与一般官夫人用制不同,镶嵌珠宝的边檐点缀可以二一之法层叠排列,饰以镂空鎏金如意纹。
图样画成后,齐青玉双手呈给左夫人。
舒先月接过来,再交到左夫人手上。她淡淡一扫,眼前一亮,不觉多了分认真。尔后微微颔首称赞:“如此巧妙,以珍珠作花,掐丝成株,如意为缀,你齐家当真能做出来?”
要说图样,是极妙。但套簪不比单株簪钗,其中有两支大边簪,采用累丝工艺不能倒模子,靠人手利用精细工具掐制而成,能没偏差?
左夫人不由得有些担忧。“恭王爷已经确定九月会到建邺来参加老太君的九十寿宴,若是出了差错被人挑出来,我可保不住你。”语气似恫吓又似试探。
她亲自动手,如何就会有一丝一毫的偏差。齐青玉自信满满。虚心受教地说:“若得夫人与老夫人、太夫人青睐,届时民女制作完毕后,夫人可先行鉴赏,若有偏差,民女当引咎自责。”
“你一个小儿莫信口河,你先说齐家谁可当此大任?”左夫人目光还在图样上流连。这画工实在没法挑剔,令人移不开眼睛。
齐青玉掷地有声:“禀夫人,民女可当。”
小模样儿认真得令人发笑。
左夫人也情不自禁笑出声来,随后真挚地说:“你若有此本事,我便许你齐家在建邺立足。”
齐青玉一听,可得劲了,忙回身拉曾氏一同下拜:“谢夫人……”
“且慢。”左夫人制止手势一起,边上的丫鬟就已经搀住了曾氏和齐青玉,“别嘴巴说得轻松,等做出来后再拜也不迟。”
事情终于有了进展,曾氏正有种拨云见月的喜悦,齐青玉也是笑着。
“可是你不祥之名已经传遍酒家食肆……”突然闻左夫人话锋一转,就如一盆冷水扣在曾氏头上。
“六丫头,是谁诬蔑你?”曾氏惊颤地问。
敢情刚才齐青玉复述在宝屏院发生的事时,曾氏根本没听?
齐青玉给了曾氏一个安慰的笑容,转而对左夫人道:“首先求问方夫人为何昨日会差人让民女过府?”说的是云淡风轻。
左夫人觉着有些意思,葫芦里卖的药到底显露了些,“你派人送一万两到方家去?”
她的确是知道的,所以才有开始说那句“抬着一箱金子求见,也未必见得”的话。
再者这话明显着向人承认,她在方家埋有眼线,是将齐青玉归入可信之列了。
齐青玉得了准信,也大方了,“宝屏院发生的事其实就是一个局,针对左二小姐订亲的事而设,民女大概讨了别人嫌才会被捎上。”因齐青玉不懂左灵茵排辈个中门道,还依先前的认知来称呼。
如此聪明,真是奇才,梁三丫头也没作大。“依你看,设这局有何作用?”左夫人向舒月递了个眼色,舒月微福身,上前将齐青玉抱至左夫人旁边的主位上去。
“容民女先请教夫人,那二夫人膝下可有与左二小姐年岁相当的千金?”齐青玉相当用心,早就把